为首的是冯华,李竹和祁光,之前李绚派出去前方作诱饵的人马,现在这时候全都回来了。
李绚的目光重新落下,淡淡的说道:“吴教谕,杜捕头,现在命你二人,和子安先生一起,进城发布告示,昭告百姓:
州府不再追究他们的从逆之罪;但是,在天阴教攻陷兰溪这段时间,有抢劫他人钱财,欺辱他人子女,任何作奸犯科之人,一律罪加一等;
此外,审查县衙之中,在这段时间,欺压百姓,侵吞田亩的兰溪官吏,一律,按律论罪,若有从贼之举,罪加一等。”
“下官遵令。”教谕吴笙和捕头杜明。
两个人只不过是稍微犹豫,就已经彻底的应了下来。
李绚直接一摆手,吴笙和杜明便被四周的千牛卫直接带下,然后朝着兰溪县城而去。
李绚站在船头上,俯身看着县令徐文:“徐县令,虽然州府不追究他们的从逆之罪,但这些人当中,依旧还有不少天阴教的忠诚信徒,如今你可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不会在天阴教卷土重来的时候,再度投靠天阴教。”
“此事易也!”徐文站起身体,看向李绚,认真的拱手道:“王爷只需派人传信下去,说城中只要但凡还有天阴信徒的存在,那么今年的赋税,还有从今往后很多年的赋税,都要多加一倍。所以……”
“所以只要让他们自行清除掉城中的天阴教信徒,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李绚已经明白了徐文的手段。
不愧连王方鳞都夸赞的人,利用赋税,逼迫当地百姓和天阴教徒进行切割,手段虽然老套,但很实用。
李绚突然挑了挑眉,有些诧异的看向徐文,问道:“怎么,天阴教也从百姓家里征收赋税吗?”
“回禀王爷,他们不征,但是却要求信徒投献。”徐文沉沉的躬身,说道:“向他们投献的越多,这说明信仰越虔诚,而信仰虔诚的信徒,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去做,只需在家中念诵经文就可以了,而不虔诚的,则需要去做各种劳役。”
“这不就是变相的卖官鬻爵吗?”李绚有些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在天阴教之中,信徒竟然也分为三六九等,这是何其荒谬啊。
“他们最终必然会失败。”徐文看向李绚,拱手上揖说道:“还请王爷让下官回去,下官必定将城中所有的天阴教信徒全部抓出。”
“不着急。”李绚淡淡的摆手,然后说道:“朝廷有明文规定,地方州县,不得随意增加赋税,今天在本王这里,自然也是一样。”
“王爷心中有数,下官感佩万分。”徐文对着李绚赶紧拱手。
“恭维的话先放下吧,你的手段并非不能用,只是需要稍缓一下。”李绚抬起头,目光望向县城的方向。
这时候,李绚不再开口,整个官船四周,也彻底的安静下来。
时间已近酷暑,天气越发的炎热,船下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额头不停的冒着热汗。
一个个的看起来,似乎是很受折磨,但实际上,在真正的油滑官吏看来,李绚实际上已经放过他们了,现在这番做法已经是在惩罚他们了。
……
“踏踏踏……”一阵马蹄声如雨点一样的在远处响起,随即就落在了耳边。
有人稍微的抬头,就看到两名红衣金甲的千牛卫非常干脆利索的翻身下马,一张简笺被直接递到了船上。
黑色的衣摆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众人赶紧低头。
就在这个时候,冷漠的声音响起:“徐县令!”
“下官在!”徐文赶紧上前一步,拱手上揖。
“现在令你返回县城,对抓捕的一众罪徒详加审讯,有罪定罪,无罪开释,罪大恶极者,即刻处斩。”
听到李绚一开始这么吩咐,在场的众人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但随即“即刻处斩”四个一出,在场众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在场的众人,再度深深的低头,不敢让脸上的表情丝毫透露出来。
现在已是战时,这里更是战区,早先官场上那套几番报审再处斩的方式在这里根本行不通。
也不必行。
李绚如今有了刺史王方鳞的授权,就等于他已经拥有了便宜行事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