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立刻看向了被放置在阁楼外侧的一张矮桌上。
那里其实就是今天羊家人该坐的位置。
但是他没来。
沈拓不糊涂,羊家的事情虽然隐秘,但是却瞒不过在场众人。
李绚来到婺州不过两天时间就能查出来的东西,婺州那些世家大族,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谁信。
联想到之前发生在两条街外的刺杀案,沈拓立刻就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
南昌王毫无疑问是围绕着羊氏在做一篇大文章。
一旦被他功成,到时,恐怕整个羊家都将会不复存在。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有的时候,总是需要有人来付出代价。”李绚看着眼前脸色微微一变的众人,脸色淡淡说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做了,就不要想着能瞒过所有人。”
说着,李绚转头看向洛阳的方向,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本王来追究,不见得是件坏事,如果说让陛下和天后派人来追究,那麻烦就大了。”
李绚的目光落在来沈拓的身上,他整个人立刻冷不丁就是一个寒颤。
抬起头,沈拓看向李绚的目光中满是畏惧。
然而李绚从沈拓的眼中看到了那不是对自己的畏惧,他的畏惧是对皇帝的畏惧,同样是也对天后的畏惧。
沈拓毕竟曾经任过一州长史,对于朝中的情况比在场任何人都朝着超乎一般的认知。
皇帝虽然热衷武事,但为人还算宽仁,但是天后……
看看北门学士的行事风格,就知道天后做事究竟是如何的了。
沈拓对着李绚拱手,言道:“王爷所言极是,此事确实需要有人出来承担代价,我等知道该如何做。”
“如此,本王就放心了。”李绚的目光从在场众人的脸上扫过。
自从他提到皇帝的时候,在场众人的脸色都不由得微微一变。
腾家有人在长安任职国子监祭酒,钱家根本就是越王府的外壳。
前者还好,而后者,对于此类之事更是唯恐避之而无不及。
皇帝对外还算宽仁,但对内,尤其是王族。
真要做的什么他忍受不了的事情,他会直接要你命的。
李绚还好,他是故彭王之子,彭王是高祖庶子,可是越王李贞就要更麻烦一些。
他是太宗皇帝的庶子,和李治是兄弟,对皇位的威胁要远在李绚之上。
武后要针对越王动手,皇帝绝对不会多说半句。
“另外!”李绚稍微停顿,然后轻声说道:“这荒山授田之事,一切以州衙户曹登记为准,户曹登记之中,哪片属于无人荒地,哪片不属于无人荒地,各位该当心中有数才对。”
“来人,起舞!”李绚一声令下。
下一刻,四名身穿白色齐胸襦裙,身披紫色纱衣的婀娜女子,就从两侧帷幕之后,轻轻滑了出来。
转眼就已经在众人眼前翩翩起舞起来。
虽然四人舞姿绝色,但现在这个时候,在场的众人也并无多少心思在这些方面。
李绚刚才说的那番话,话音当中意义深满。
什么叫做一切以户曹登记为准,自然就是以最后授田之事,户曹之上的登记为准。
那么在此之前,自然可以趁机做些手脚。
这些年,各家各户其实都有在开垦荒田,按道理讲,百姓开垦出来的荒田自然归百姓所有。
然而只要当朝廷下令,那一片的荒田允许开垦,开垦出来的荒田,才能够有分配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