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婺州同样也不是东南重镇。
相比于苏州,杭州和越州,婺州只能算是稍次一等的州郡。
“好了,不提中枢了。”李绚摆摆手,然后看向一侧的沈拓,温和的说道:“沈老快请坐,本王之前路过常州时,多亏沈刺史详细介绍婺州诸事,不然本王也难在这短短数日之内,就有所成绩,本王这里多谢沈刺史和沈老照拂了。”
“不敢,老朽惭愧。”沈拓的脸色微微一变,赶紧再度拱手。
诚惶诚恐之中,沈拓眼角余光扫过在场他人,尤其是腾禹和钱喆。
他们两个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同。
沈家是本地第一大家族,在官场之中势力最盛,是本地当朝唯一一家出了在任刺史的家族。
当初李绚初来婺州时,曾经就拿出过常州刺史沈迁的亲笔信,沈拓也没有丝毫犹豫的接了过去。
沈家和南昌王关系密切,在场众人都是曾经看到过的。
这是不是可以认为,南昌王这几天在婺州做的一切,不管是清查兵曹,还是发布禁落令,募兵令,背后都有沈家在支持。
还有今日突然的刺客事件,他们突然刺杀失败被杀,是否也和沈家有关。
在这一刻,关于这起刺杀事件更多的疑惑出现在众人脑海中。
明明南昌王就在八咏楼,为何那些刺客会跑去其他地方去刺杀。
地点不对,时间同样也也不对。
这里面究竟是谁被忽悠了,又是被谁忽悠了。
腾禹和钱喆,看向沈拓的目光已经幽冷了起来。
沈拓将一切看在眼底,心里却微微有些叫苦。
他也是老狐狸了,这些人心中在想什么,他当然心知肚明。
只是他没有想到,南昌王仅仅是三言两语,就已经将他带入了彀中。
现在的他已然明白,那日在城门处,南昌王那般轻易就将沈迁的信件奉还,目的就是为了今日。
好算计啊!
“沈翁请坐!”李绚伸手示意沈拓坐下,然后他的目光才又转到了腾禹的身上:“腾教谕!”
“下官在!”腾禹立刻就拱手行礼,面色肃然。
李绚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本王接到任职婺州之命时,人已在洛阳,无暇赶赴长安,不过还是写了封信,请人带去给国子监的腾祭酒,腾祭酒也非常客气的写了封回信,让本王转交给你。”
说着,李绚侧头看向了一旁。
穿着黑色无纹长袍的李竹从一侧走出,然后手里捧着一封信,一步步的走到了腾禹面前。
腾禹根本就不用打开看,光是看上面的笔迹就知道这绝对是自家兄长所书。
腾禹脸色谨慎的打开了信件,信中的内容起事很简单,就是嘱托腾家人尽力协助南昌王在婺州处政,不得怠慢云云。
如果单看这封信,这不过是一封简单的官样信件罢了,但腾禹目光从其他人脸上警惕的神色中掠过,他立刻就知道,其他人已经误会了。
抬起头,看向李绚,腾禹面色不变,庄肃的拱手:“下官在婺州丁忧还有一年,王爷但有所命,在下必定竭力相助。”
李绚笑着点点头,温和的说道:“本王和宣州刺史裴公之间还有几分交情,腾教谕何时想回宣州了,跟本王说上一声,本王这脸面虽然无用,但给裴公写封信还是做得到的。”
李绚和裴家关系不错,洛阳县尉裴齐哲的被害案,还是他堪破的。
更别说,他还亲手救了裴思彤。
和李弘的太子妃裴氏之间的关系也都还算不错。
写封信给宣州刺史裴焕之,让他帮忙帮点小忙还是做到的。
腾禹不管李绚在裴焕之那里的分量究竟多重,他的脸色已经肃然起来。
他真正忌惮的,是李绚将所有一切全部都做在头里,算计到骨子里的这种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