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绚赶紧躬身:「小侄不敢,小侄只是未曾想到世叔之病竟然如此严重。」
说着,李绚下意识的侧头看向了后方的张益,但此刻,张益已经不在屋中,退了出去。
李绚耳朵突然间动了一下,立刻他就能听到张益的脚步声已经在迅速远去。
从听到的这个距离来看,张益几乎根本不可能再听到他和王方翼的对话。
李绚抬头,看向眼前脸颊削弱,眼窝深陷,鼻子上的一字胡须也也掉了不少的王方鳞,然后才恭声说道:「小侄曾经听闻太原郡公曾在安定令上,屡次打
击豪族,让治所豪族不敢有所轻动,只是未曾想世叔竟然也在打算在婺州行此之事,小侄初闻之时,也感佩服至极。」
太原郡公王方翼,现任庭州刺史,曾任安定县令,瀚海都护司马,肃州刺史等职。
「佩服什么,我要是有我那位堂兄做的好,也就不用躲在这里苟延残喘了。」王方鳞直接一摆手,沉沉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李绚说道:「不用太多拘谨,虽然彭王府在彭王太妃故世之后,便几乎和王家断了联系,但你我终究是自家人。」
「叔父所言极是!」李绚站直身体,面色肃然。
他的祖母王氏,乃是高祖皇帝宫中妃嫔,朝散大夫王静之女,十四岁,便嫁给当时还是太原留守的高祖李渊。
王家之于李绚的关系,就如同窦家之于李治的关系。
虽然中间断的时间有点长,长到就连武后都有些不在意了。
「龙门王氏和祁县王氏终究有所不同,可子安贤弟被你当一介庸吏来用,是否有些过了?」王方鳞忍不住的提起了王勃。
王勃诗名天下传扬,但是在李绚的麾下,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写诗作赋的机会。
很多时候,都是在户曹那堆事情上打转。
「小侄觉得,子安先生,还是做一做实事的好,这诗文之道,有的时候,非但不能成为助力,反而会成为索命的勒索。」李绚的神色肃穆起来,王勃早年间被人屡次三番的冤枉,还不是因为他才名过盛。
甚至原本就该在今年九月,王勃在南昌写下了大名鼎鼎的滕王阁赋,可仅仅在数月之后,他就失足落水而亡。
在李绚这种阴谋家的眼里,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失足落水。
在他看来,无非就还是有人对王勃下手了。
一首滕王阁赋,直接要了王勃的命。
所以李绚才希望王勃能够更加的沉浸在实务当中,毕竟古今上下,又有几个天才诗人能做到高位的呢。
「好吧,算你说的有理……咳咳!」王方鳞忍不住的咳嗦了两声,稍微拍了拍胸口,然后看向李绚,温和的说道:「贤侄聪敏精干,宗室俊才,此番陛下派你前来,虽有所期待,但也未曾想到,你竟能做的如此之好,实在出乎我之意料。」
说着,王方鳞忍不住的有些好笑起来:「天阴教也好,本官也罢,都未曾想到,贤侄在扬州和杭州两处重地,居然屡屡击败天阴贼的图谋,让其损失惨重,如此,婺州才能稍微轻松一些。」
说到最后,王方鳞忍不住有些感慨。
李绚在扬州和杭州的所作所为传到婺州之后,他自己立时就感觉身上的压力少了许多。
对手一贯咄咄逼人的架势也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其实小侄所做还不够,扬州或许有所成绩,但距离婺州太远;至于杭州,死在小侄手下的,其实多是魔教其他宗门的,天阴教的人着实不多。」李绚忍不住的叹息一声,他对杭州一行就这一点最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