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进屋,房间被布置的很温馨,没有粉色填充进来,只是蓝与白的混合,配色或许偏冷,但却格外令人安心。
客厅稍小,因为厨房的面留了很大,厨具很干净,擦的直反光,有一定规律的挂在墙上,她应该会经常开伙,厨房即便收拾再干净,经常开伙就避免不了油烟机上有明显的油渍,陆楠给他找了拖鞋,女士的,大概只有三十八,三十九码的样子,根本容不下陆泽四十五码的脚,勉强将脚指头伸进去,脚后跟却耷拉在外面,与地板直接接触。
电器不少,风格偏精致,看上去有些小资,但没太过离谱的理想主义,不至于买回来用几次就落灰,剩下的地方没有关注,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节目还停留在她之前看过的芒果台。
“我去换身衣服,冰箱里有喝的自己拿。”
“好。”
第一次到妹妹家做客是种什么体验?对陆泽来说没有太大感触,只是两人嘱咐与被嘱咐的关系产生了对调,让陆泽稍微感到了那么一丢丢的怪异。
她回到房间不一会就出来了,穿着长款的白色T恤,胸口印着印第安风格的图案,衣服很大,向下垂落一直遮挡到膝盖处,十分的宽松,不用陆泽提醒,把手腕上套着的皮筋翻下,重新将头发束起马尾,进了厨房忙活。
她做饭很好吃,陆泽做饭也很好吃,但即便是同一种菜,两个人做出来的也是两种味道,她口味偏淡,陆泽则有些口重,所以吃互相吃对方做的菜时,总会觉得差了点什么,但如今,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吃到饭,陆泽已经知足了。
电视允许点播,陆泽也就不愿再看些没用营养的综艺节目,翻找起自己感兴趣的电影,默默拉起了片,偶尔有经典桥段令他再度有了收获,便连忙做起了笔记。
人有三急,电影刚看一半,便有水意上涌,解决完生理需求,洗手时,目光撇向旁边的化妆盒,都是他买给陆楠的大牌子,水池边摆放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瓶瓶罐罐。
但陆泽注意的不是这个,将手擦干后,轻轻将半透明的柜门打开,拿起摆放在里面的药品挨个,没有太令人尴尬的药物,只有鱼肝油、维生素片、止疼片、胃病药与治疗偏头痛等顽固小毛病的药物。
不动声色的将药品放回原来的位置,正好听到了陆楠招呼吃饭,他没有立刻问起陆楠为什么会落下这么多小毛病,只是安静落座,看陆楠给他启开一瓶略微冒着寒气的啤酒。
饭菜还是那样,口味偏淡,可对于吃够了英餐的陆泽来说,却已经是极致的享受,一言不发的吃了两大碗,吃到第三碗时,却见她停了嘴,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个礼盒,放在陆泽面前。
“什么?”
“打开看看。”
她双手握拳,杵着脸颊,手里还握着筷子,有些期待的催促陆泽打开,实在磨不过她,陆泽只能放下碗筷,拆开礼盒,里面躺着一款黑色的精致钱包,没有牌子,但缝线十分考究,估计是私人订制的款式,价格没有大牌钱包贵,但却可以根据自己的使用习惯来制作夹口,陆楠送的这款就是如此。
夹口不多,只有四张银行卡夹口,另一面的夹口则全部取消,更换成了可以储存照片或者证件的透明夹,很简约的设计,保证了钱包的轻薄,外皮皮质细腻,应该是小牛皮或者小羊皮之类的皮子。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透明夹中已经放进了照片,是一家四口的合影,这张照片陆泽有印象,是在曾经陆泽在魔都时的房子里拍摄的,父母坐在椅子上,陆泽与陆楠站在二人身后,除了陆楠外,其他三人都没有笑容。
这是一张古板的照片,印着三张古板的脸,以及一个曾经没心没肺的死丫头。
想想,陆楠好像之前没送过自己什么正经的礼物,以前的礼物价格都不高,只在她能接受的价格之内,只有这款钱包像是那么回事,价格也得在千元范畴了。
陆泽很喜欢,但与价格无关,把古驰的钱包掏出来,将里面的钱和卡搬了新家,老钱包随手扔在沙发,新的揣进兜里,端起饭碗开始继续胡吃海塞,一句谢谢都没有。
可陆楠却很高兴,因为她知道,陆泽是很高兴的,能这么快换了钱包,就已经说明了问题,至于让陆泽对自己说声谢谢?她今天可没喝酒。
菜做的不多只有三道,西红柿炒鸡蛋,煎刀鱼,辣椒炒肉,三个菜陪着一锅米饭一起葬身泽腹,换来的是陆泽满足的叹息。
她来了客户的电话,回到卧室与客户沟通,房间隔音不是很好,偶尔她声音大些,陆泽在客厅也能听见,把碗筷洗好,来到阳台,打开窗户,点了根烟。
烟灰没有地方弹,他四处寻找了一圈,并没有烟灰缸,只能拎着酒瓶,将烟灰弹进里面,瓶里还有些水,零星的火点掉进里面呲了一声,伸出头向楼下看一眼,外面人头攒动,三三两两一伙儿,嘻嘻哈哈声音传出去很远,快过节了,三五好友打打牙祭再正常不过。
只是这热闹的景象,反而让陆泽意识到,陆楠很孤独,在这个举目无亲,且没有好友的城市,她很难做到不孤独。
孤独并非只有身处黑暗中才能感受到,它距离人们很近,随时登门拜访,它可以存在于任何时间段,任何画面,甚至可以成为某种声音。
它可以是繁华地段的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