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吗?”
“身体没什么事,就是脑子记不住事儿了,时好时坏的,在常春走丢一回了,我害怕她再出点什么事儿,就把她和我爸接过来了。”
“行,有什么事你说话。”
“嗨,能有什么事儿,就我妈那身子骨,比我还硬实呢,没事。”
他言语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但陆泽知道,他内心绝对不会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叹了口气,陆泽没说话,拍了拍宋归远的肩膀,见开门的中年男人还等在门口,便熄灭了烟,跟老宋一块进了院子。
院子里没人,正中间栽了一片竹子,被人工溪水环绕着,竹片做的水车缓缓滚动,最终流入一排竹筒,随着水流慢慢增高,即将溢出竹筒时,竹筒倾斜,将水倒出,拍在下方竹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地面铺着青砖,应该有些年头,并不光滑,反而坑坑洼洼的,高跟鞋走在这儿很容易崴脚,就连陆泽穿着皮鞋也得加点小心。
一条黄色的小土狗被拴在竹林边,见来了陌生人,也没乱吠,甚至连头都没抬起,趴在地上仅仅把眼珠子往上移了移,伸出舌头点点鼻尖,又重新把目光放在了碗中的吃食上。
“二位请。”
门打开,里面还有层帘子,男人把帘子掀开,手掌朝着门内伸出,示意两人进去,这一掀开帘子,敲锣打鼓的声儿更响了,房间很昏暗,墙上只有一圈踢脚线高度的低功率壁灯能让人看清道路。
房间很大,但摆放的物件不多,陆泽第一眼就瞧见了台子,这是屋里唯一亮堂的地方,一位女人穿袍带冠正唱着戏,妆虽然弄了点,但也能看得清面部,年纪应该不大。
台子正下方摆放了几张桌子,只有一张桌坐了人,正是陈永斌和梁宏瑞,另外还有一二十来岁的男人站在旁边伺候着。
“师父。”
“过来坐吧。”
没什么好客气的,两人落座,小厮给上了茶水,见陆泽没动,陈永斌抓了些坚果放在陆泽的手心里,这才让陆泽动了口。
台上唱着戏,陈永斌看的认真,自然也就没人说话,陆泽本身也喜好戏曲,黄梅戏也能听的出,这曲《赞人间》也曾是他歌单中的一首,这女人一张嘴,就跟黄鹂叫唤似的,那叫一清脆悦耳,瞬间就抓住了陆泽的耳朵,一时间,他也连同陈永斌一起入了神。
反倒是宋归远没什么兴趣,只顾着低头吃坚果,吃剌嗓子了就喝点茶水漱漱口,见陆泽神态与师傅如出一辙,和梁宏瑞对视一眼,咧了咧嘴,这帮师兄弟里真愿意听戏压根没有,现在总算有一个真愿意听的了,却没想到是最小的这位。
曲听五首,茶饮三杯,瓜果二两,弦音终了,小厮离开打了灯,就再也没有回来,灯光柔和,并不刺眼,女人站在台上没下去,只是鞠了一躬后,双手背后对四人微笑。
“去给赏钱。”
陈永斌闭目没说话,盘着一对已经玉化的大官帽,梁宏瑞轻碰了一下陆泽手臂,从钱包里拿了一叠钱递给陆泽。
起身,并未立即给她,反而从钱包里拿出刚取的三千块现金,叠在梁宏瑞给的那一叠里,伸手一块递了过去,唱的好,他听的高兴了,肯定也得给点。
“谢陆爷。”
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叫爷是从一戏子之口而出,这估计是除了熬日子,真当爷爷之外,最快升辈儿的办法,她认识自己,陆泽并不奇怪,笑着点点头,见她双手合十,将钱夹在掌中,对四人再深鞠一躬,她下台,陆泽也重新坐了回去。
“我就知道你喜欢。”
最早师徒二人是在进行义务演出时相识,当时便相谈甚欢,陆泽喜欢戏曲他自然清楚,见陆泽这么入神,他也十分高兴。
“是,唱的真好,嗓子真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