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身体碎裂了、扭曲了,和同样碎裂又扭曲的苍白头颅逐渐扭合在了一起,而血衣佛陀本人以及他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头颅似乎便是这一情况的最佳代表,后者有一半面部不知所踪,剩余的一半脸颊裂横遍布,而红衣有司的碎片则随波逐流地混入了其面部塌陷的大洞中,像是一段段红色的海草一样在其中飘摇,和四周依然存在的许多手掌一齐,构成了一副怪诞至极的画面。
当佛陀手掌触碰到这头颅时,它并未如之前那些头颅般陡然炸裂,恰恰相反,这头颅扭动着瞳孔,忽然如一只有独立意识的异形生物一般用红色触须与苍白手掌死死抓住了那佛陀,其力气之大,令白无一似乎隐约听见了撕裂之声。
但那佛陀只是淡然说着:
“客人们,你们是否有生过大病?又是否家中人有生过大病?是否家中有焉焉之老人?切莫以为我这是在冒犯,我所问的问题是在寻求一段共同的体验,毕竟这一方,若无共识,我们就无法彼此说服。”
白无一:“……姑且吧。”
徐州:“呃,没。”
岳清:“有,但我可一点不想死。”
“原来如此,”
佛陀点点头,血从他被抓住的手臂上渗出,滴落进那扭曲头颅的裂缝里……而那头颅一得到鲜血,便似乎更加被激发了凶性。
它像一朵被扭曲的花朵般将红色触须与苍白手掌一下举起,下一秒,身形忽然变得极为宽大,接着那红白拼接的肢体就这般膨胀而来,遮天蔽日地将白无一三人吞没了。
“僧二十三岁时,家中老人,先后离世了。”
淡淡土色之中,满是腐朽的滋味。
就像是一位老农在雨水浇灌的田地里日复一日耕种后,雨水和泥水粘附在他身上,被日光风干后,哪怕洗也洗不去的淡淡气味,还有的便是更加恶劣也更加现实的气味——鼻涕、痰、一些无法克制的污秽浊物。
本不该只靠嗅觉就能识辨,能识辨完全是由于眼前就是一名蜷缩老人,静静躺在一张小小的病床上,一旁还摆着他的洗脸盆和尿盆。
白无一和佛陀就站在这老人身边,手搭在病床的铁栏上,居高临下地观着瘫睡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