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逐安口中喃喃，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恍惚，他是能死在这战场上，但他不愿看着姚清竹和他一起死，这林子里的杂草足有半人高，现在他又在上面为其做遮挡，说不定等蒲达人走后，姚清竹还能逃走。

“遥儿…”

身上的人没了声息，姚清竹的鼻间弥漫着一种浓重的铁锈味，他用力的睁开双眼，这才终于再见到了沈逐安的脸庞。

“傻子…”

先不论他根本就活不了，他才不要当亡国之人呢，这个世间早已没有能令他留恋的人或事了。

回想着这一辈子，一事无成，临了临了，还曝尸荒野，真是够没用的…

姚清竹双眸微动，用尽最后的气力，掏出了怀里的竹字玉。

“也罢，沈逐安…宫少蓉对我无情，我对你无意，咱们都一样的可怜…下辈子吧，若有来世，我还你一辈子…”

他把玉塞进沈逐安胸前的盔甲里，任由黑血从他的嘴角滑落，手上一松，姚清竹闭上了双眸，这一次再也没能睁开。

像是电影落幕了一般，林念遥的眼前骤然一黑，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沈逐安的回忆，等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仍留在这一片虚无之中，根本无法在他自己的身体里醒过来。

“遥儿。”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林念遥猛地转身，看清了这只大鬼的脸的这一刻，飞快的张开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沈逐安。”

“我在。”

沈逐安微微低下头，看向怀里人的目光缱绻。

“这一次，你足够了解我的全部了吗？”

也托了林念遥的福，他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块玉会留在他的盔甲里，以及姚清竹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林念遥参与着这段回忆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在以第三人的视角看着呢？只是意外的，他还多看了一段关于姚清竹的回忆。

姚清竹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他，而林念遥给他的情却是真真切切的，他如今也算是心愿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