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真是冷得没话说。
李承乾揣着手,感受到风吹来时的寒冷,低声道:“你想过行商吗?”
杜荷站在太子身后,回道:“殿下,行商之人都是没良心的。”
李承乾缓缓道:“是呀,行商之人追寻利益,他们会将仅剩的良心都卖给利润。”
杜荷又是羞愧一笑,“殿下今日所言,在下受教,三言两语就能让人醒悟。”
“可物质生活离不开生产制造,孤希望与你合作,共同做生产。”
“生产?”杜荷还是不解道:“生产什么?”
李承乾的目光看着殿外的大雨,低声道:“纸张,印刷术。”
杜荷忽又惶恐,道:“陛下知道这件事吗?”
“父皇不知道,孤也没打算与父皇说。”李承乾伸手接住一些落下来的冰粒,“如果被父皇知晓了,那这一切都会被父皇无情地夺走,不是孤想欺君,是因皇帝的索求就是一个无底洞,是填不满的,他会吃干一切价值,而后嚼出来的只有残渣。”
“至少在孤的印象里,以往的皇帝都是这样的。”
杜荷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感觉自己快疯了,要不就是太子殿下疯了。
好在崇文殿只有自己与太子两人,倘若有第三个人听到这些话……后果不堪设想。
杜荷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孤的这番话大逆不道吧?”
“殿下,在下还想多活几年,家中要延续香火的。”
李承乾神色多了几分不悦,道:“你在担心什么?”
“这……”
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孤将赵节作诤友,伱也一样,难道你不理解孤的苦心。”
“在下理解,可是这……”
“罢了,你就当孤没有说过这些话,忘了吧。”李承乾妥协一叹,重重一挥衣袖就要离开。
“殿下慢着。”杜荷连忙道:“在下愿意帮助殿下。”
李承乾的脚步忽然停下。
杜荷接着道:“只是在下还不知道该如何做。”
李承乾颔首道:“你且回去吧,待孤考虑好了,会告知你的。”
杜荷匆匆行礼,快步离开了。
此刻,立政殿,高士廉就坐在殿内,与陛下说着这一次见太子的前后谈话。
李世民皱眉道:“朕以前就听说过这种病,确实会有人得了重病或者重大挫折之后,往往就会臆想出一两个不存在的朋友,而且这种病往往出现在年幼又孤独的孩子身上。”
长孙皇后闻言紧张道:“承乾久居东宫,他从小就朋友少,难道说……”
高士廉回道:“这种病会随着孩子的年龄增长慢慢痊愈,殿下说过那两位朋友已离开了,说明殿下的病确实好了。”
李世民还是一脸狐疑,就因为这么一场病就能写出这种文章?还有曹先生这个不存在的人?
匪夷所思,这世上真有这等事?
怎么听着像是瞎编的。
长孙皇后扭过头,有些哽咽道:“以往疏忽了对承乾的照顾,没想到他竟然有这等经历,他怎从来没说过?”
殿内的宫女安静站着,在立正殿内的话语是不能传出去的,能够留在皇后身边的侍女,都是口严办事能力强的宫女。
高士廉又说起了一件事,事关殿下与徐孝德之间的。
本来陛下与皇后正在物色太子妃的人选。
听高士廉这么一说,长孙皇后又是面有忧色,道:“徐孝德的女儿才八岁呀。”
李世民低声道:“寻常男子向往体态丰盈的女子,他怎么会……”
长孙皇后又道:“二郎,这该如何是好?”
李世民轻拍着皇后的手背,耐心道:“承乾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孩子,或许他只是觉得那丫头面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