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尘叹口气,赖赖唧唧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她确实觉得困顿周身乏力,殊不知是墨汀风故意在床侧的香炉里点了安神香,烟气袅袅盘桓而上,房中一切显得不真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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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涂着猩红丹蔻的纤纤玉手在香炉盘桓的烟气里撩拨,继而将手指凑到鼻尖轻嗅,秦雪樱脸上显出赞许神色。
“这是顶难寻到的南海星洲迦南沉香,入炉前辨其木片形态,应是倒架九分水沉的品质,没想到这司尘大人倒有几分雅趣。”
说这话的秦雪樱已经换下了那身象征寐界长公主矜贵尊仪的繁坠锦衣,改穿一身薄柿色绣金纱裙,头发也换成了披发龙蕊髻的式样,整个人显得亲和轻灵许多。
只是指甲卸起来费事,她懒得再折腾,便由着这抹些许突兀的热烈猩红暂存指尖。
这是在尊者府正殿,也是秦雪樱在司尘府的临时行宫,殿里除了半夏,只有阮绵绵可以入幕相陪,倒也难得清净。
阮绵绵听她主动提到墨汀风,眉眼生出晦暗却又转瞬即逝,端的是摆出一副兴致盎然的闺中蜜友模样,打趣的看着秦雪樱。
“长公主张口司尘,闭口墨大人,分明是红鸾星动,好事将近,境主大人知道了定然万分欣慰。只不过……”
阮绵绵故意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绵绵是想以茶代酒敬长公主一杯,愿我的好姐姐姻缘和美,鸳鸯犹羡!”
秦雪樱淡淡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她怎会不知阮绵绵话里有话。
再一联想上午接驾时宋微尘的模样,还有墨汀风特意为她传讯,以身体不适为由免了下午的问安礼,在意程度不辨自明。
“绵绵,私下免叫长公主罢,还是唤本宫雪樱亲近些。”
她说着看了一眼半夏,后者心领神会,从随行带来的柜匣里取出一只装有珠钗的锦盒递与秦雪樱,继而又去给阮绵绵添茶。
“这只珠钗是本宫随父君在空寐境内春猎时,找当地最有名的珠宝匠人所打造,上面这几颗看似菩提子的珠子,是用伤我那只獙獙的牙所磨制,此钗仅此一枚,便赠与绵绵了。”
“这,这如何使得!这礼物实在贵重,绵绵如何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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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趋身碎叠步行至秦雪樱面前,万分珍惜的双手接过那根珠钗,轻轻摩挲着看了又看。
秦雪樱淡淡笑了笑,重新端坐回去。
“半夏,给绵绵戴上。”
阮绵绵戴上了珠钗,满面荣光,她不自觉伸手想去抚弄那簪子,却又似舍不得般只是捋了捋鬓角又放下了手,俯身向着秦雪樱一拜。
“绵绵何等荣耀,能得长公主如此贵重的礼物,便是让绵绵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你我情如姐妹,不必多礼。”
秦雪樱顿了顿,待阮绵绵重新坐好后,她才问出了真心话。
“说起来……你与那桑濮姑娘似乎也很亲密,你们很熟?”
阮绵绵心中暗笑,这秦雪樱绕了一大圈,又说体己话又送珠钗,不还是想打听墨汀风身边的女人之事吗?这不巧了么,她正愁没机会说呢。
……
“我与桑濮姑娘虽是旧识,却全然不似与雪樱姐姐这样有姐妹情分,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初时是在望月楼束老板那里因琴结缘,后来才发现她还有一个身份,竟然是司尘大人的私人琴师。”
说到这里,阮绵绵幽幽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