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众人见司尘大人来了,连忙让开一条道,纷纷退向两边,他循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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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汀风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相隔数千年,自己竟会在这里见到这番景象:
只见宋微尘端坐于望月楼大厅的台中央,沉香淼淼,正在弹奏《广陵散》——上台前,她想起此前梦中的自己正是着一身月白纱衣在那后院水亭弹奏此曲,心念一动便在台上复刻出来,同样的按欲入木弹如断弦,清洌之声有如金石,音断而意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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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袖青弦明楼中,
轻拨慢弹暗低容。
弦凝指咽声停处,
意有曲折千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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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中,台上的宋微尘与记忆中的女子完全重叠在了一起,一身月白纱衣,头上玉簪轻绾青丝如瀑,玉手抚琴,嘈嘈切切,一曲《广陵散》弹得惊心动魄,险象环生。
墨汀风赫动心神大乱,紧忙掏出庄玉衡给他的药吞了一粒。
他竟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是在过去,还是在当下,而眼前的女子究竟是桑濮,还是宋微尘。
……
此时琴声落,一曲终了。
宋微尘起身施礼,酒楼先是安静,进而爆出一片叫好声,她有些不好意思,却也觉得过瘾。本意只是帮束樰泷救个场,却不曾想反响如此热烈,倒也乐在其中。
望月楼的老管家虽资历丰富,却也未曾见过这番景象,屡次搓着手看向束樰泷,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只是激动得连连点头。
而束樰泷,目若秋水盈盈,眼里根本只容得下台上女子。
众人皆是赞赏之意,唯有不远处雅座里一双妒忌到发红的眸子死盯着宋微尘,绵绵姑娘手里紧紧攥着面纱,束樰泷不来哄她便也罢了,不能忍的是她自觉琴艺竟也被这粗野丫头比了下去,简直荒谬至极!
“你早该砍了她手的!现在我只想剪了你的舌头!”绵绵姑娘冷冷跟身旁的丫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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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大汗淋漓,她万万没想到这野丫头不但没有出丑,还大放异彩将自己主子比了下去,一时哪里还敢再瞎出主意,只能低声拼命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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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尘从台侧拾阶而下,束樰泷迎上去伸手相接,台阶窄而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扶住了伸向自己的手。
雅座里那双原本嫉妒到发红的眼睛,此刻已变得怒火熊熊,几乎把这酒楼都要烧着了。
“跟我过去。”她咬着后槽牙冲身旁丫鬟说,随后收拾情绪,换上一个娇弱无辜的表情出了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