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若败,大晋朝也没未来了。”邵勋不再停步,声音远远飘来:“此番我亲自督战,帐下儿郎,皆河南十年集萃。一旦覆灭,淮水以北再无人能抵挡匈奴兵锋。”
“明公!”刘佑跺了跺脚,道:“既知银枪军乃柱石,更不能轻掷啊。”
“晚了。”邵勋大笑道:“与上万儿郎同生共死,此生又有何憾?”
人已走远。
刘佑呆立许久,心情极为复杂。
良久之后,他看向那个早就模糊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有那么一瞬,他的内心被触动了。
平心而论,这次新安之战给陈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但他顶住了压力,依然按照既定方针办,该出手就出手,毫不犹豫。
或许,如果新安之战打得好一点,甚至根本没打,陈公就不用这种孤注一掷了吧?
天子与满朝文武,到底做了些什么呢?
这個天下,是不是该让脑子清醒且有能力的人来做决策呢?即便他不是世家大族出身。
刘佑不知道,他很迷茫。但他知道,这种动摇和怀疑,本身就说明了一些事情。
该做出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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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停了好几天。泥泞的路面逐渐变得干燥,只留下大量纵横交错的“伤疤”。
蜿蜒的丘陵缓坡之上,旌旗林立,大军一往无前。
出山之后,更是平旷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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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色枯黄,寒风劲吹。
双方的骑兵在孟津以西、河阳以东遭遇。
三百多匈奴游骑散了开去,对上了——呃,还是匈奴游骑。
剩下的人齐齐下马,把缰绳交给留守兵士,然后换乘战马,手持长枪、大戟、马槊。
匈奴大概来了三千余骑,或者说这一股有三千余骑兵。他们分出了部分人手,就将那些“匈奸”给打得落花流水。
义从军不为所动。
六百余骑排成阵势后,旗帜一举,五十骑当先奔出,直朝匈奴冲去。
其余人紧随其后,由少到多,渐渐形成了一个松散的箭头形状。
匈奴人下意识往两侧散开,提起马速,但也有一部分拿着长杆马战武器,打算和晋军肉搏一下。
双方的距离逐渐接近。
弓弦连响之下,晋军骑兵人仰马翻,时不时有人惨叫落地。
“举枪!”满昱大吼道。
数百杆长枪马槊齐刷刷放平,速度也越来越快。
正面堵截的匈奴人也是离谱,说是肉搏,其实还是抽空放了最后一轮箭,射死射伤十多名晋军骑兵后,才收起角弓,拿着长短不一的近战武器,大吼着冲了上去。
双方千余骑迎面相撞。
马儿悲鸣之中,惨叫连连,鲜血飞舞。
晋军骑兵只一击就将匈奴人冲散,到远处集结之后,拨转马首,再度对着匈奴人。
匈奴骑兵也聚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