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确定,可用项上人头担保。比如太仓账簿记载的兵部支取薪俸就是很明显的一处,前年兵部所领俸禄为十万八千两,加上恩赏三万两千两,也不过十四万两,但是去年太仓账上却载兵部支取俸银十九万九千两,几乎多支了一倍。据臣所查,去年兵部仅新增了三位官员的缺而已,焉能多支取近一倍薪俸。如此这般虚假、亏空之处尚有很多。此乃微臣复核记录,其中虚假、亏空之处已做了记录。”
朱平安抬起头,言辞凿凿的回道,继而例举了一个假账的例子,说完从袖子里又取出了一卷用针线缝合的厚厚宣纸,双手恭敬的举在头顶。
这叠宣纸正是朱平安用复试记账表重新统计的太仓银库账簿,很厚一大叠,密密麻麻全是表格和小字,其中亏空和虚假之处,朱平安还特别标注了出来。
嘉靖帝听了朱平安举的例子,霎时间怒容满面,阴云密布,但这一处假账就亏空了九万多银子!!九万多银子,都够赈数府的旱涝灾害了!
黄锦下来从朱平安手里取走复式记账表,双手恭敬的交给嘉靖帝。
嘉靖帝随手翻开一页,看到了与现今截然不同的记账方法,初看时一怔,不过嘉靖帝也是天资决定聪慧之人,看了片刻就看懂了朱平安的复试记账表,然后就发现了这种复试记账表的优点,其中假账、亏空之处很是明显。
一处处
一目目
怵目惊心,嘉靖帝越看脸越黑,周身气温也是一降再降,都降到了零度以下,方圆三米之内宛若置身冰窖似的。
看完之后,嘉靖帝猛然一脚将面前的几案踹翻,杀气腾腾道:“气煞朕了!气煞朕了!这群硕鼠!蠹虫!吃里扒外!监守自盗!枉费朕的信任!来人,传朕旨意,将太仓一应官员全部押解刑部,由厂卫协助严加看管!”
“遵旨。”
大殿内伺候的一名内侍应声领旨,快步往殿外宣旨而去。
“黄伴,拟旨。自朕即位以来,历任管库大臣及历次派出查库王大臣皆系亲信大员,亦复相率因循,毫无觉察,并无一人能发其奸,甚负委任。不知诸王大臣有愧于心否。朕自咎无知人之明,抱愧良深,均着交吏部查取职名,严加议处。此案着华盖殿大学士严嵩,文渊阁大学士徐阶,吏部尚书李默,刑部尚书何鳌,会同审理太仓银库亏空一案,厂卫等各衙署悉听调派,核实查办。太仓所有历任管库司员、查库御史并丁书、库兵人等着逐细查明,所有涉案官员,无论何等品级何等功勋,一概严行治罪。所有在京三品以上大员例应出席旁审。户部自尚书以下所有官员依例规避,不得参与,若有违例,以涉案同党论处。”
下过口谕之后,嘉靖帝又吩咐黄锦草拟圣旨,交由无逸殿,下发各衙署。
圣旨传至无逸殿,满殿大臣震动,影响堪比大礼仪之时,很快整个朝野都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