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润眉眼舒展,情绪复杂,良久,笑着道:“月月,可是人活着,总归是要给自己找点有价值的事的,我不管是静养还是殚精竭虑,都不能改变我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结果,所以...”
李斯珩呼吸略重,他说话有些吃力,器官的迟钝和疼痛,都让他感到费力,他缓了缓,才接着道:“所以,我还是想要人生的最后时刻,管理好风骋,你也知,我这人重利,最在乎的,不过就是能够握在手中的权势。”
边月没有回答,她沉默看着李斯珩,直到后者轻声咳嗽,唇角有血迹。
“你快别说话了!”边月连忙上前,拿过一旁的手帕,替李斯珩擦拭血迹。
沈津辞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被蓦然松开的手,表情有片刻晃神。
“月月...”李斯珩声音嘶哑,他闭上眼,缓和着身体翻涌上来的痛苦,哑声道:“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能不能把我们之间...之间所有的怨憎都忘了...能不能,原谅我?”
这话像是在交代遗言,边月手中的温度随着李斯珩的话语,轻易冷却。
她捏紧了帕子,眼眶泛红,同样哑声道:“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李斯珩!我和沈津辞,还有李家那些人,都一直在想办法给你找医生,你给大家一些时间,我们总能找到的。”
“你明明知道,这是绝症,家族遗传病,没有治愈的可能。”李斯珩微笑从容,他好似早就已经选择了接受这个结果,所以今时今日,也格外坦然,“我终究是难逃一死,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沈津辞看见边月指尖颤抖,她背对自己,但是整个人身上却透出一股悲哀来。
太过浓烈,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边月不恨李斯珩,她只是不爱他了,可是她依旧在意他。
血肉铸成心脏,注定是牵扯疼痛,不能无欲则刚。
而李斯珩还在接着道:“那时候...那时候你刚刚来李家,你还那么小,我不知道要怎么同你相处,其实...其实一开始,我甚至不想太接近你的,边月,我很早就已经预知了我们的命运走向,我也知我看似和你同路,实际上,我们从未真的朝着一个方向走过。我们只是...只是取暖。”
他顿了顿,抬手,触摸边月的发尾,之后,手缓缓放下,太微小的动作,边月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