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都尉当严令麾下,切莫外泄有关此车之事,更莫要私自打造此车!”
“否则,大罪临身也!”
羌槐知道,卦夫嘴上说是让羌槐严令麾下禁止外泄,实则是在警告羌槐!
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独轮手推车一眼,羌槐拱手一礼:“拜谢卦大夫相告。”
“本将定当谨记于心!”
卦夫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而后看向身后家兵,肃声开口:“依照作训之练,立刻布置!”
千余名羌槐所部兵马手持兵刃,小心的扩大着峭壁缝隙。
百名家兵则是从旁指点,并将一个個陶罐塞进缝隙之中。
为了避免被赵军察觉,两部兵马的动作都十分谨慎,直至太阳彻底落山,滏口陉内已是一片漆黑,最后一枚陶罐才终于布置完毕。
一条条被油脂浸润又晾干的引信沿着陶罐一路延伸,最终汇聚到了一处。
期待许久的羌槐举着火把就往卦夫身边凑,兴致勃勃的发问:“卦大夫,此番可否由本将来点燃引信?”
“本将期待久矣!”
卦夫赶忙拉走了羌槐,连声道:“此地危险,羌都尉切莫举火抵近。”
“还请羌都尉统帅贵部兵马。”
“随时准备冲杀而出!”
羌槐面露不满。
卦夫只是一名五大夫,接连拒绝羌槐的要求多少让羌槐有些不高兴。
更何况,在羌槐看来,他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但看在嬴成蟜的面子上,羌槐还是不得不冷声道:“既如此,那本将便先归阵。”
“等待卦五百主的讯号。”
称呼的转变直接反应出了羌槐的态度。
但卦夫却没有在意。
身为一名家兵五百主,卦夫没有任何与军中将领社交的需求。
卦夫只是严肃的看向一众家兵发问:“皆准备就绪否?”
百名家兵齐齐拱手:“我等皆已核验两次,无误!”
卦夫略略颔首:“有劳诸位袍泽!”
点燃一根火把拿在手中,卦夫看着汇聚在自己眼前的引线,肝胆都在发颤。
卦夫很清楚他要点燃的是什么。
正因为知道,所以卦夫迟迟不敢落下手中火把。
迟疑数息后,卦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嘶声咆哮:
“传长安君令!”
“地龙!”
“翻身!”
打着嬴成蟜的名头,卦夫将手中火把狠狠砸向地面引信!
百名家兵不知卦夫是在给他自己打气,还以为这是嬴成蟜要求宣告的信号,故而同声嘶吼:
“传长安君令!”
“地龙!翻身!”
不远处的羌槐所部更是不明白缘由。
但既然嬴成蟜的家兵都已经如此嘶吼,四千余名羌槐所部秦军将士便也齐声高呼:
“传长安君令!”
“地龙!翻身!”
近五千人的狂呼经由一座座峭壁的反射,在狭窄的滏口陉内形成了隆隆回响。
原本正在指挥兵马连夜突袭的李牧豁然回首,不敢置信的看向吴家垴方向:“秦长安君于吴家垴布置了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