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两侧皆有金鼓之音和秦军旗帜。”
“可为何至今仍无伏兵杀下,也无滚石砸落!”
“秦长安君尤善火攻,又让至少十万大军消失在本将视野之中。”
“秦长安君为何不曾令伏兵在本将归途布置火海,以将我部全歼!”
初春本就寒凉。
奔驰的战马更是带起了烈烈寒风,吹走了司马尚心头焦躁和绝望。
可理智却始终无法重新攀上司马尚的大脑。
司马尚毕生所学的军略、嬴成蟜杀出至今的种种怪异以及司马尚理性思考做出的判断,都在告诉司马尚,嬴成蟜很可能真如刑蛰所言一般,是刚刚抵达战场。
但嬴成蟜将司马尚所部赶出黎城之后依旧全速追杀的举动却又让司马尚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甚至不敢做出丝毫试探。
如果嬴成蟜真的没有做出万全布置,他凭什么胆敢亲自追杀!
司马尚不能在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判断的情况下用数万袍泽的性命去冒险!
“报!”一伍斥候逆着人流冲向司马尚,振奋高呼:“主帅已领援军抵至前方十里。”
“即将与我部汇合!”
司马尚顿时精神一振,嘶声高呼:“全军加速!”
“迅速与主帅合兵!”
这句话,比什么命令都更有效!
司马尚所部全军速度为之一骤,每一名赵军都在拼尽全力的发足狂奔!
终于,一杆大纛出现在了司马尚眼前。
赵武安君李牧,已然率领五万精兵疾驰而至!
“主帅!”司马尚眼眶微红,失声悲呼:“末将,愧对主帅信重!”
于李牧面前五丈勒马,司马尚滚下马背,跪倒在地,涕泗横流!
李牧见状心生不忍,更生沉重。
在李牧看来,司马尚无论军略还是心性在当今大赵至少都能排得上前五。
李牧更是从来都没见过这铁打一般的儿郎哭泣的模样。
但只是一场攻城战!
只是一场秦赵两军都没有惨重伤亡的小规模攻城战!
司马尚的心神和自信就被嬴成蟜从里到外的打击成为齑粉。
李牧知道,司马尚不是在因此战的失败而哭泣。
而是已因巨大的打击而怀疑自己、怀疑人生、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与信心!
他,崩溃了!
李牧肃声怒喝:“起身!”
司马尚仰头,而后缓缓起身。
李牧策马路过司马尚身侧,声音稳重而坚定:“上马!”
“归阵!”
“无须理会其他,无须思考其他。”
“本将,已至!”
战马抬蹄向前,李牧站在了司马尚身前,接管了司马尚指挥权的同时,也扛起了原属于司马尚的责任。
司马尚要做的,唯有站在李牧身后,听从李牧命令行事!
司马尚心中陡然轻松了太多。
擦掉泪水,司马尚轰然拱手:“末将,遵令!”
李牧没有给予司马尚更多的安慰,只是策马行至赵军最前方。
已经落山的太阳顽强的泼洒着最后的光明,让那金甲红袍的少年大将和金甲白袍的中年大将遥遥相望。
李牧朗声而呼:“天黑路陡,寡兵难行。”
“长安君既无伏兵又是一路奔袭而来,何不速速收兵以恢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