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君年不过弱冠,却已如此善战,难道上天要赐予我大秦第二位武安君乎!”
“便是昔日武安君,于弱冠之龄亦无长安君这般能征善战啊!”
“先有大洪山大捷,今又有鄂城大捷,再配合寿春城大捷,楚军主力竟已全军覆没,我军前方已是一片坦途!”
御书房乱糟糟的。
所有朝臣或是出于恭维、或是出于真心,都在感慨的称赞着嬴成蟜。
嬴政没有阻止。
好像他的时间一点都不值钱、他的工作一点都不忙碌一样,只是眼含笑意,耐心的听着。
足足过了两刻钟,嬴政方才浅笑着摆了摆手:“诸位爱卿过誉了。”
“若是寡人所料不错,长安君此胜当与寡人赐予长安君的临战征兵之权有关。”
“邓明等义士定是先配合长安君反戈攻敌,待战事结束后方才簿籍。”
“阵亡的义士不算战损,杀死的敌军却算斩获。”
“如此,方能造就了这般首功。”
“这竖子,倒是惯会钻空子。”
“待他凯旋,寡人定要好生申斥他一番!”
嬴成蟜在鄂城一战的操作和战后上报的军功很容易被人攻讦。
所以嬴政在喜悦的同时也不忘以贬低的言语帮嬴成蟜堵住破绽,并在惩罚措施方面盖棺定论!
李斯却是一脸怒气的上前一步,眼睛一瞪、双手一拱:“臣谏大王收回此言!”
“臣以为,非是长安君钻了空子,而是我大秦《军爵律》并不完善,不曾对临战征兵做出合理的规范。”
“临战倒戈之际,军伍混乱,若士卒投秦而伍长留于楚,士卒杀伍长难道要算作弑上?伍长死后难道还要论士卒之罪吗?”
“岂有此理!”
“既然法无禁止,长安君自可随意施为!”
“若长安君不为那些倒戈义士们论算军功,亦或是随意克扣其军功,那才是对投身我军的义士的亏待。”
“非但会令长安君麾下军心不稳,更会大大削弱其他义士主动投奔我军的倾向!”
“臣以为,长安君无罪有功!”
李斯说的有理有据。
《军爵律》对将士的要求有很多都是依托建制才能存在的。
比如士卒战死,则同伍士卒皆论罪,需要立功赎罪。
将领麾下士卒的战损数超过斩获数便论算为败,将领论罪。
但倒戈之际,建制全乱,敌我难辨,依托于建制存在的诸多律法条文根本无法执行。
用《秦律》去要求一群薛定谔的秦军?
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不等嬴政回答,韩仓也当即出列拱手:“臣以为,大王不该申斥长安君,而是合该重赏长安君!”
“大秦人丁凋敝啊!”
“然,长安君却能在敌国境内就地征募十余万青壮投军,更引其家眷进入了我大秦境内,为我大秦添丁数十万!”
“那可是十余万青壮!数十万丁口!”
韩仓激动的浑身都在打摆子:“这十余万青壮可就是十余万耕战之民!”
“数十万丁口大多能为我大秦添丁进口!”
“即便长安君未能得此鄂城大胜,仅凭此大功便当重赏!重重的赏!”
“以此激励长安君将此举发扬光大,尽可能多的招募丁口充实我大秦!”
春耕在即,韩仓正天天为大秦紧缺的青壮人口发愁呢。
结果嬴成蟜就送来了一份大礼——他竟然从楚国打包拐带了数十万人归秦!
而其中十余万人更是能耕能战的壮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