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
二百余名骑士策马狂奔而来,口中厉喝:“谁人胆敢对我家主上拔剑!”
战马毫不留情的冲散所有门客,最终停驻在车队周边。
身上缠满绷带的八夫翻身下马,一双择人欲噬的目光扫向四周,冷声发问:“就是尔等意欲对我长安君府拔剑?”
被八夫的杀气所迫,孙宁慌的下意识退后一步。
但下一瞬孙宁就因此脸色一变,心中浓浓羞愧演变成为恼羞成怒,反倒是往前走了两步:“我等乃是文信侯府上门客,听闻文信侯途径此地特来拜谒。”
“这些卑贱奴仆却不准我等靠近。”
“难道这些卑贱奴仆是奉了长安君之令?”
“是长安君有意暗害文信侯乎?”
周焕等人也齐齐鼓噪:“不错!王令仅仅只是令文信侯徙处蜀,长安君安敢控制文信侯!”
“杀穿他们,救出文信侯!”
“若长安君以为我等错了,那就一起去大王面前辩个清楚!”
鼓噪之声渐隆,八夫几近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但卦夫的表情却很平静。
解下腰间佩剑,卦夫信手将其扔给了孙宁:“既然你有此心,本大夫便成全了你。”
下意识的接住佩剑,孙宁有些懵逼:“伱意欲何为?!”
卦夫上前几步,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等不是要杀穿我等,向我家家主问个清楚吗?”
“来!”
“往这儿砍!”
“就是这儿,只要一剑砍下去,本大夫便是不被斩断头颅也会喷血而死。”
看着卦夫头顶的爵位板冠,孙宁握剑的右手在颤抖。
若是说这话的是卫安,那杀就杀了。
杀个仆从而已,多交罚款便是。
但卦夫不同。
身为嬴成蟜的左膀右臂,每次嬴成蟜冲杀时,卦夫都会护卫在嬴成蟜身侧,即便他没有刻意积累功勋,其爵位已至第七级的公大夫!
这是什么概念?
见县令、丞揖而不拜!
再向上升一爵便是正儿八经的高爵者!
身为一名无爵外客,孙宁若是真的当众杀了卦夫,以命抵命都不够赔的!
更重要的是,嬴成蟜前几天才带着这群家兵杀穿了万余伏兵。
今日孙宁一方确实人多势众,但他们却都没有着甲,真论战斗力,完全比不上韩成所率的万余乱军。
一旦孙宁斩落此剑,他恐怕根本等不到法律的惩处,当场就会被这群家兵给砍了!
卦夫突然怒喝:“砍啊!”
孙宁被吓的一个哆嗦,惊慌后退。
卦夫阔步上前,伸手夺回佩剑,一脚将孙宁踹翻在地。
“哎呦!”孙宁失声痛呼,以违反力学原理的速度迅速向人群之中翻滚而去。
卦夫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懦夫!”
八夫趁势怒喝:“战又不战,退又不退。”
“尔等意欲何为!”
二百余家兵齐齐怒喝:
“退!退!退!”
两百余名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家兵毫不遮掩的释放着自己的杀气。
站在前面的门客们循着生物本能,踉跄后退,引得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门客也不得不向后退去。
只是半刻钟的时间,道路便畅通无阻。
八夫卦夫等家兵翻身上马,沉声而喝:“护卫家主,西行!”
放下车帘,收回视线,吕不韦对着嬴成蟜举爵邀饮:“多谢!”
嬴成蟜也笑着举起酒爵:“又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