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母亲的葬礼,韩云似乎恢复了正常,他从招待所搬回了中队,大队提干的公示也下来了,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在这个节骨眼上关于他母亲拆迁致死案的庭审马上就要开始了,韩云再次提出了休假申请,这回于公于私,林瑞华都没有任何阻拦的理由了。
“他最近表现怎么样?”刘书记坐在办公椅上,皱着眉头问道。
“挺好的,一切正常,跟没事人似的,或许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林瑞华道。
“不能掉以轻心啊,他这样的杀手,一旦走极端,造成的社会影响是极其可怕的。”刘书记见多识广,韩云泣血恸哭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不相信这家伙会善罢甘休。
“首长您说的对,但他已经三年没休过假了,现在又到了母亲案件庭审的阶段,不让他出庭怎么也说不过去。”
“假肯定还是要让人家休的,但我们必须派一个忠诚可靠的人陪着他,万一这小子想不开,关键时刻还有人能扯扯袖子,你们中队他最服谁呀?”刘书记若有所思地问道。
“他谁也不服。”林瑞华苦笑道,“整个飞龙大队唯一能治住他的人只有卫生队副连长罗敏中尉。”
“就是那个大队长让在招待所与他同住的罗敏?行吧,到时候我给卫生队打电话,让他们安排罗敏陪同。”
长途汽车的空调坏了,尽管所有车窗都打开了,但外面热浪滚滚,车厢内闷如蒸箱,乘客们牢骚满腹却无可奈何。
罗敏汗流浃背,几乎喘不上气来,她不明白韩云为什么不选择飞机高铁,偏偏要乘坐这种又慢又遭罪的交通工具,而且炎炎夏日中,不去有空调的车站候车,只在路边一个违规接客点上了车。
韩云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似乎完全不受恶劣环境的影响,目光一成不变地凝视着外面的风景,罗敏感觉母亲的死彻底地改变了眼前的男人,人虽然还是那个人,但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他是充满活力,桀骜不驯,轻浮放荡的,现在却不苟言笑,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坚硬。
汽车停靠西京客运站之后,韩云并没有回到村里,而是在距母亲包子铺不远的华东路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他不愿见到任何无关紧要的熟人,也懒得跟他们寒暄叙旧,听那些无足轻重的宽慰之言。
“你住哪里啊?”在柜台上办理入住手续时,韩云问罗敏道。
“我跟你住一个房间啊,所以你要开一个标准间,到时候把发票给我,我是公出可以报销。”罗敏深知自己责任重大,一刻也不敢让这个混世魔王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