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监狱接待室,祁伟同在两名管教的陪同下走了出来,仅仅服刑三个月,他的头发全白了,完全丧失了当公安厅长时威风八面的状态,脸上呈现出一种冷淡漠然的表情,活像一具行尸走肉。
“吕刚,呵呵,我真没想到我们公安厅的老人中,你会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祁伟同见到吕刚心中五味杂陈,他得势时,没少给吕刚穿小鞋,如今这位干将终于还是猛虎归山,苍龙入海,当上了炙手可热的刑侦队长。
“钱向东跑了,张正民死了,明宇集团散了,你们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土崩瓦解了,你现在什么感受?”吕刚面对身陷囹圄的前顶头上司,生出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之感。
“什么感受?你是记者吗?还是作为一名胜利者来看我笑话?我告诉你吕刚,老子愿赌服输,人生就是一场游戏,有赢就有输,有高潮就有低谷,我接受属于我的结局。”
“你把人生当成游戏,可你这游戏,毁了多少人的人生,现在你还扛着干什么?都交待了得了,钱向东在国外还能威胁到你?”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吕刚露出一丝苦笑,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别人的人生可能你不在乎,坏人一般都没什么同理心,这我都能理解,可是你女儿呢,她的人生怎么办?”
“我女儿已经长大了,还非常优秀、自强,我相信她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祁伟同听到吕刚提起祁雨霏,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说的没错,如果没有你这个造孽的父亲的话,也许她会生活的很好,可惜了,你也毁掉了她的人生。”
“你这话什么意思?雨霏怎么了?”祁伟同最后的防线开始动摇。
“前天晚上,你女儿让人绑架,把脚放在油锅里炸,右腿已经截肢了。”
“你说什么?”祁伟同瞪大眼睛,“你他妈一定是在骗我!”
“我工作很忙的,没工夫跑这么大老远来骗你玩,这是病历和照片,你自己看吧。”吕刚把手中的文件袋交给狱警,狱警通过一道铁门将材料转交给祁伟同。
“我草泥马的钱向东!”祁伟同看完病历和照片,精神彻底崩溃,他不停地用头撞着钢化玻璃,三个管教拼尽全力才拉住他。“女儿啊,是我对不起你!”他额头上鲜血直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凄惨的模样,吕刚看了都直摇头。
“这事可真怨不着人家钱向东,你还记得八年前,龙德里街道那个被油锅烫死的陈有水吗?他儿子做的,就是为了报复你当年徇私枉法,人家已经自首了,害你女儿的人是你自己。”
祁伟同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有无声的泪源源不断从他的眼眶中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