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我们刚从山里出来,给你送点野味儿尝尝……”
吕律说着看向在炕上坐着,手里拿着刻刀对着块木头雕刻的陈秀清微微笑道:“清子也在!”
“他能不在吗?这每天天一亮,打开门一看,准能看到这小子,原本我还觉得,这小子看上去傻头傻脑的,学起雕刻来,怕是会很有难度,结果,教了一段日子,发现他呀,要耐心有耐心,要悟性也有悟性,要勤奋有勤奋。
你看看他雕刻出来的那些东西,虽然还很粗糙,但却已经显得很有灵性了,是个学雕刻的好人选!”
陈秀清没说话,反倒是孔思仁显得很兴奋:“我可是把他收为自己的关门徒弟了,这身手艺,以后打算全都教给他。”
吕律顺着孔思仁的指引,看到窗台上放着一溜雕刻小件,诸如灰狗子、跳猫子、梅花鹿之类,看上去确实如孔思仁所说很粗糙,但看上去,确实很有味道。
陈秀清能有这样的表现,吕律当然为他高兴,也是真希望他能在这方面走出条路子来。
他断腿前后,整个人的心境确实有不小的变化,加上自己对山野和各种动物的了解,比起在家里看着图谱闷头造车的,是有着不小优势。
吕律笑道:“清子,孔大爷可是相当看好你啊,以后好好学,别辜负了这份期望。”
“嗯呐!”陈秀清点点头。
“大娘呢?”吕律在屋里扫视了一圈,见孔思仁老伴没在,出声问道。
“她呀,去城里女婿家里去了。”
“那正好,一起去馆子里吃顿饭,大家一年到头难得凑在一起,就一起喝点酒,唠唠嗑。”
“这种好事儿当然要去,省得晚上做饭!”
孔思仁说着,拍了拍身上打磨玛瑙雕件的灰尘,起身就走。
陈秀清也笑着从炕上挪下来穿鞋子,看他麻利的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以拐杖为伴的日子。
“脚好得咋样了?”吕律趁机问道。
陈秀清看了吕律一眼,勉强笑道:“已经长好了,除了冬天冷到的时候会微疼,其它没啥问题了。”
吕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了想,只从嘴里说出三个苍白无力的字:“那就好!”
三人一起出了院子,到田友诚馆子里,八个人正好凑成一桌,也是个小小的聚会了,都是好事儿。
见陈秀清也在,几人都不想提打猎的事儿,奈何林子道、孔思仁包括陈秀清在内,反倒是一直在追问山里经历的事情,也只能聊着这些。
吕律想想,觉得老是避着陈秀清也不是事儿,他总得适应,也就不去管那么多,放开了说,都清楚严重性,几人都避开了去边境查看情况的事情,只字不提。
同时,也就着林子道加入农场和陈秀清成为孔思仁关门徒弟的事情,好好庆贺了一番,变成了馆子里最热闹的一桌。
陈秀清能想通,那些许别扭,也在这顿酒菜中被消弭。
兄弟依然还是兄弟,哪怕不在一起做同样的事情,依然还是。
一顿饭吃到傍晚,酒足饭饱,林子道和孔思仁各自回家,吕律等人也都上车,将东西送到吕律的草甸子,大伙一起动手,装麻袋里的皮毛放进地窨子中,至于那些鱼、肉,除了各自带走的,其余的都留在吕律这里。
给孟兆华他们三个司机付了跑这一趟的钱,把在田友诚那里卖肉的钱也一人分了几百块,所有人也跟着离开,包括在这里陪着陈秀玉的王燕和蒲桂英两人,也跟着各自的男人回去了。
吕律进屋,看到之前温暖明亮的电灯不亮,转而又换上了煤油灯,多少还有些不习惯。
河面、水库封冻,水力发电经常出问题,供电也不稳定,时有时无,就连在区上,也没法保证有效供电。
在不能断电的地方,那是随时准备用发电机发电的。
这是在山里经常碰到的情况。
“孩子呢?”吕律扫了一眼,见孩子没在炕上,吕律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