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当中,幽沉的气息仿若实质化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间,丝丝缕缕地钻进每个人的毛孔,令周身的空气都仿若凝滞了一般。气氛本就紧绷得似要炸裂,仿若拉至极限的弓弦,随时都可能“嘣”地一声断折,那股剑拔弩张的态势,让在场之人连呼吸都放轻、放缓,生怕一个细微动作,便会引爆这蓄势待发的危机。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毫无征兆地传来,突兀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那脚步声沉重而凌乱,每一步都似裹挟着千钧之力,重重地踏在众人的心尖上,令本就惶恐的氛围愈发凝重,仿若一记记闷雷在耳畔炸响,震得人心神俱乱。
众人齐刷刷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身着绮丽长裙的后宫妃子,仿若一群被恶狼驱赶的柔弱羔羊、受惊的鸟雀般,在苏虎才带领着的那群如狼似虎的士兵裹挟下,粗暴地被挟持而出。士兵们个个满脸冷峻,目露凶光,下手毫不怜惜,粗壮的手臂如钳子般死死拽住妃子们纤细的胳膊,一路推推搡搡。娇弱的妃子们哪经得起这般折腾,脚步踉跄,一路趔趄,有的甚至险些摔倒在地,就这样狼狈不堪地被推搡到了众人的面前。
平日里,这些妃子们身处深宫,被绫罗绸缎层层包裹,有一众侍女悉心侍奉,举手投足皆是温婉风姿,一颦一笑尽显娇柔妩媚。晨起梳妆,镜前满是琳琅珠翠、精致钗环,发型更是梳得精巧繁复,尽显尊贵。此刻却个个花容失色,像是被暴风雨摧残后的娇花,没了半分往昔的娇艳。精心梳理的发髻此刻凌乱不堪,发丝肆意散落,几缕碎发糊在汗湿的脸颊上;钗环歪斜,那些价值连城的珠翠,随着一路的拉扯、推搡,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着悲凉的微光,似是在无声哭诉着当下的惨状。她们的长裙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原本华美的刺绣被揉搓得不成样子,有的还被士兵们的蛮力扯破了边角,露出白皙却颤抖的肌肤,仿若受伤的雏鸟,怯生生地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相互依偎得紧紧的,柔弱的身躯抖若筛糠,止不住地颤抖,细微的抽噎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宫殿里交织出一曲哀伤之调。
在这群惶惶不安的女子中间,那名身着黄龙袍的少年尤为显眼,仿若鹤立鸡群般,他便是刘天兴。刘天兴身姿笔挺,自幼皇室的严苛教导,让端方仪态早已刻入骨髓,下意识地维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气度。脊背挺得笔直,仿若一棵苍松,不惧霜寒;下巴微微扬起,彰显着身为皇室子弟的矜贵。可那微微颤抖的嘴唇,仿若深秋里簌簌战栗的树叶,泄露了他强装镇定下的慌乱;还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颗颗沁出、滚落,划过泛红的脸颊,滴落在黄龙袍上,晕出一小片深色痕迹,还是无可避免地暴露了他隐藏不住的紧张。
“父亲,我是被他们挟持的,我并没有想过要造反。”刘天兴急切地开口,声音清脆却难掩几分慌乱,音调不自觉拔高了些许,仿若一只受惊小鹿,急于挣脱眼下困境。目光直直地望向刘龙威,眼中水波涌动,满是委屈与焦急,眼眶都微微泛红,似是被泪水浸湿,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似是想倾尽所有让父亲相信自己此刻的无辜,眼中的恳切仿若要溢出来一般。
刘龙威本就气急败坏,仿若一头被困住却依旧凶悍的猛兽,满心愤懑正无处宣泄,被困于这方寸宫殿间,往昔唯我独尊的威严扫地,只剩一腔无处发泄的怒火。一听这话,更是怒发冲冠,头顶的冠冕都被气得微微晃动,珠玉碰撞,发出细碎声响。双眼瞪得仿若铜铃,血丝迅速布满眼球,红得仿若要滴出血来;额上青筋暴跳,像是一条条愤怒扭动的小蛇,狰狞可怖,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皮肤。他大手一挥,带起一阵呼呼风声,歇斯底里地吼道:“没想过要造反?我看你本身就有造反的心思!你刚出生,我就应该把你摔在地上,省得如今养出个白眼狼,竟敢联合外人来算计我!”言语间满是被背叛后的痛心疾首与狂怒,声声嘶吼震得宫殿四壁都似要晃上几晃。
苏虎才在一旁听着这父子俩的争执,嘴角上扬,咧出一个大大的、得意的弧度,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宫殿内肆意回荡,仿若尖锐的利箭,直直刺向众人耳中,满是嘲讽与得意。他阴阳怪气地挑拨道:“皇帝陛下,如果重新让你掌握权力,你是否会杀了刘天兴皇子?”一边说着,一边歪着头,双手抱胸,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那眼神里透着狡黠,仿若一只偷腥得逞的猫,绿眸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分明是想借这话再狠狠刺激刘龙威,让这父子间本就出现裂缝的关系,彻底变成无法跨越的鸿沟,搅得这皇家父子彻底反目,让亲情的纽带碎成粉末。如此一来,朝堂局势必将大乱,他便能牢牢把控住当下的局面,坐收渔翁之利。
刘龙威被这话戳中了痛处,仿若被一支利箭直直穿心,脸上神色瞬间阴沉如墨,乌云密布,仿若暴风雨来临前最为可怖的天色。双手握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咔咔作响,好似下一秒拳头就要砸向眼前之人。他死死地盯着刘天兴,目光仿若实质化的钢针,恨不得将他看穿,探究这话里的真假,想要从儿子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又恶狠狠地看向苏虎才,仿若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不说话,眼中的怒火想要喷涌而出,一般一言不发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蛰伏在黑暗里的狼伺机而动。
脸色越来越红,他快要爆发了,像是爆发之前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