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觉得……这是死人的——”
“当然不是!”
胡承荫大声打断了华立中的话:
“这么多年了,你都快饿死的时候都没有花掉这些钱,一直珍藏到今天,这银元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念想,我怎么能要呢?”
华立中却把钱硬塞进胡承荫的手里:
“承荫,你知道吗?我觉得我能平安长大,能为我娘伸冤,都是我娘在天上默默保佑我,承荫,你救了我三次,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娘也一定会保佑你,这银元我送给你,以后它就是你的护身符,收下吧!”
胡承荫点点头,接过了那枚银元,那银元沉甸甸的,仍留存着华立中掌心的温热,胡承荫那枚银元小心地放进夹克衫胸口的内袋里,用手拍了拍:
“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承荫,说实话,我并不是个头脑聪慧的人,但我知道,我爹和大伯在我身上寄予了厚望,他们希望我成为他们心目中体体面面的“读书人”,所以我从小到大一直拼命用功读书,可最后也只考上了简易师范,让他们失望了。承荫,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大学生,以后我一定要再去昆明一趟,我要去西南联大看看,看看那里的先生和学生是不是都像陈达先生跟你一样好。”
“立中,你真的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你爹娘和你大伯一直以你为荣,还有,你要是去了联大,别忘了去社会学系找我。”
“嗯,我一定会去的!”
胡承荫跟华立中握了握手,终于踏上了回城的路,他走出去老远再回头看,华立中仍旧站在原地,笑着朝他挥着手。
背上的背包因为厚厚的调查表而变得沉重了不少,胡承荫的心也装进了不少东西,沉甸甸的,有些他当下便可以看清楚、想明白,有些要再多耗费一些时光,再多走一些路,也许才能真正了解。
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