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贤议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
“除了王特派员说的这些方面,大家不要忘了,我们还有一个舆论阵地啊!虽然《新华日报》是我党的机关报,可对昆明的老百姓来说,还是云南本土的报纸更有宣传效果!现在昆明也就两家日报:《民国日报》和《云南日报》。《民国日报》这种国民党党部的机关报自是不必考虑了,《云南日报》的董事长龚自知在政治上倒是比较开明的,而且他们的编辑主任饶继昌和副刊《南风》的编辑张克诚也有很明确的进步倾向,现在《南风》已经成了我党发表进步文章的阵地了!更可喜的是,咱们的一些同志在《云南日报》上投稿,不但发表了一些社论和时评,其中几人还得到进入《云南日报》工作的机会,李立贤和杨亚宁担任记者,唐登岷担任编辑。有了这样的便利条件,我希望大家能多写文章,用你们手里的笔来发出振聋发聩的呼声,希望你们的文章能把更多倾向进步的青年吸纳到我们的队伍中来。”
会议结束后,众人散去,陈确铮的心情却颇不宁静,他沿着翠湖边漫无目的地一圈又一圈地走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如今民族危亡的紧要关头,中国人自己竟拧不成一股绳,这让他觉得又愤怒又寒心。
不知不觉之中,陈确铮越走越快,突然脚下没留神,踩进一个坑里,摔倒在地之后他索性翻了个身,躺成一个大字,枕着双臂眯眼看着天空,天空又高又蓝,云彩如一团一团的棉花,扎扎实实的雪白。
看久了,那一团团的云彩中便渐渐浮现出廖灿星的脸。
那可爱的妙人,是治愈他的忘忧草,却也是他烦恼和担忧的源头。
即便他始终不愿承认,甚至有意忽视,可两人之间一直都有一条鸿沟,而他隐隐感到,这条鸿沟似乎有日渐变宽的趋势。
陈确铮摇了摇头,起身坐了起来,捡起手边的一颗石头用力扔进湖中。
之后的几天,陈确铮都处在一种难言的苦闷和焦灼之中。
考虑到如今国共两党之间微妙的局势,对于廖灿星,陈确铮只能小心隐瞒,而贺老师和狐狸也并非同路的同志,他终究还是选择缄口不言。上课的时候陈确铮时常忍不住走神,先生们口中的各种哲学理论如今在他的耳中听来是如此空泛和遥远,晦暗不明的现实让他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他觉得自己好像浩瀚江洋里的一只小船,无论他做出多少努力,却只能随着命运的波涛载浮载沉。
可他知道,他不能任由自己这样一直苦恼下去,他必须有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