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哥,让小江和二贵念书吧!穷人家的孩子唯有念书才是正道。等你安顿下来,找个文书写信给我,我会想办法定期寄钱过去。他们俩一定要读书上学,长大了才有出息!”
马春福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阿青兄弟,就算你不提这茬儿,我也是打算这么办的!你就放心吧!大哥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会供他们两个念书,以后我也要让他们上你那个什么联大!”
胡承荫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
“他们?上联大?马大哥,联大是北大、清华、南开三所大学因为平津沦陷了才迫不得已到云南来办学的,他们才多小,按照你的说法,这仗还要打上七八年啊?”
“你看我这嘴,你马大哥啥也不懂,整天净胡说八道了!哈哈哈……”
胡承荫看着马春福,回想起初见时自己对他的戒备和抵触,那时的他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自来熟”有一颗多么善良却又破碎的心,两人之间又将牵扯出一段怎样深厚的缘分。
胡承荫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马春福。
“阿青兄弟,你这是干嘛呀?”
拥抱显然并不是马春福熟悉的情感表达方式。
“马大哥,有你照顾小江,小井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松开怀抱,马春福看着胡承荫,明明仍旧是熟悉的眉眼,他却觉得眼前的胡承荫跟初见时的那个青涩的他早已判若两人。
这让他觉得既觉得开心,又觉得难过。
“马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没什么……”
胡承荫摸了摸小江和二贵的头,二贵意外没有抗拒。
“你们两个一定要听话,好好读书,好好长大!”
小江和二贵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马春福在一旁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
胡承荫也抱了抱朱伯,他竟比想象中更加瘦弱。
“朱伯,你一定要多保重身体啊!等我放假了就去石屏看你。”
朱伯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好后生,你也要好好的!”
汽笛轰响,震耳欲聋。
四人依依不舍地上了车,没多过久,火车便缓缓开动了。
马春福从车窗里朝胡承荫伸出手,胡承荫在月台上奔跑,紧紧握住了马春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