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欀头本来想给吕世俊在砖瓦小楼三层安排个房间,吕世俊却执意要跟胡承荫住在一起,那套公子哥的装扮也不穿了,硬是要了一套下工装穿在身上,只是他白皙的皮肤看来细皮嫩肉的,透着一股子别扭。
石欀头让胡承荫整天跟着吕世俊每天到处跑,阴雨连绵的天气里,两个人连伞都不打,跑得多了,吕世俊对尖子周边的地形地貌已经了如指掌,吕世俊跟胡承荫之间也越来越亲密了。
胡承荫跟吕世俊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越喜欢吕世俊,他身上有一种强烈的理想主义色彩,在他的口中没有谎言,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胡承荫从未看过的纯粹和赤诚。
尖子上那些砂丁面黄肌瘦的脸和伤疤遍布的身体是他生平未曾见过的,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又震撼又难过。。
石欀头本想给吕世俊开小灶,可他却坚持在伙房里跟砂丁们一起吃,开始的时候他也食不下咽,勉强吃下去之后又没忍住吐了个翻江倒海,嘴里一直喃喃道:
“这是不对的,这是不行的,这样一定会生病的!”
对于吕世俊的到来,白先生也是颇为意外的,这位少东家他自然是不敢得罪。
吕世俊跟他要了仓房的备用钥匙,他也不敢不给。晚上吕世俊带着胡承荫一起到仓房找东西,进了仓房,胡承荫才知道,这里哪里只是放了工具和服装被褥这些东西,食物、药物、烟酒,一应俱全,想来是为了满足”张大疤”的日常需求而预备的。
胡承荫看到了几十盒治疗疟疾的奎宁药瓶,心中一阵酸意。
当时但凡能给他一瓶,赫发可能就不会死。
仓房里的那些药既然让吕世俊看到了,那自然也留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