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六四,要么七三嘛,行不行?”
“赌桌上最忌讳的就是贪,我兑现了我的诺言,你赢了钱,这就够了,再赌下去,你这趟生意估计就要白做了。”
“三角眼”只好作罢,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三角眼”心满意足地数着钱,抽出一块递给胡承荫:
“我住在云庙边儿上的旅馆,明天早上五点我们在宝华山门见,别晚到啊,我到点儿就走,绝不等你。”
告别了“三角眼”,胡承荫的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正好路过一间“光美园饭馆”,路边儿也支了很多散桌儿,胡承荫索性就坐了下来,要了一碗米线。坐了一会儿,胡承荫便发现,这间饭馆似乎在办酒席,不光馆子里面高朋满座,还有专人在门口查看请柬,进去的人显然是个旧县城的名流们,男子大多身穿长衫,叼烟斗,派头十足,同行的女子更加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她们大多被仆人前簇后拥地伺候着,身穿高档丝绸制的裙装,她们的发型也是最时兴的样式,从身旁路过,香风阵阵,耳环、项链、手镯、戒指一样不落,且悉数为黄金打造,举手投足之间金光闪闪。
饭店里面有钱人觥筹交错,穷人坐在外面看着里面流水的繁华。
胡承荫一边吃着过桥米线,一边默默地听着身边两个穿着麻布下工装的砂丁酸意十足的聊天:
“这吕老爷真是,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本来跟咱们一样,一穷二白的砂丁一个,竟然给找见了大螺丝盖(含锡量高的好塃)!摇身一变成了‘锅头’!他那个天良硐几辈子也吃不完哪!”
听到‘天良硐’,胡承荫的耳朵竖了起来。
“当上锅头算什么,他还心思活,善结交,前两年就当上了锡务公司的副经理,今年竟然在省建设厅在个旧设立的办事处当了专员,真真正正披上了官家皮,你就说谁能比?”
“今天他五十大寿,我看整个个旧的大大小小的锅头都来了吧?”
“当然了,吕专员可是掐着他们的命门呢,他们平日里巴结都来不及呢,这种时候怎么能拉下他们?”
“你看他们桌上那烤鸭,肥得流油!”
“可不是嘛,这可是光美园饭馆的招牌菜,我来个旧三四年了,一次都没吃过!”
“不过我听说啊,这个吕恒安原本不叫这个名儿。”
“那他叫啥?”
那人凑到另一人耳边,用双手笼住对方耳朵,那人不时露出惊讶状,接着也把嘴贴到对方耳边说了什么,对方摇了摇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