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宁帝闻言,眸色暗了几分。
瑞王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他哪一件不清楚呢?
他只是不愿对这个幼弟下手,才始终宽宥他几分。
只是现在听姜令芷这么一问,恍然意识到,是啊,李荡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一向胆小,怎么突然贪这么多的银子?
而且,今日这一切未免也太过顺理成章。
姜令芷状告瑞王,瑞王反驳了几句,就立刻供出了李荡。
传了李荡过来,问不了两句,他就又立刻认了罪。
还有瑞王,李荡到底是他的亲儿子,他就这般轻而易举地说出处死二字?
就仿佛是早就准备好的挡箭牌,只等着今日推出来,好将他自己洗脱清白。
佑宁帝越想越觉得背后发寒。
他护佑瑞王这个幼弟,那瑞王呢,可有在心里恭敬他这个皇兄?
呵。
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这般狠心绝情,又岂会将自己这个皇兄当骨肉至亲?
瑞王感受到佑宁帝的神色变化,一时有些慌张。
他偏头看向姜令芷,眼底闪过一片寒意。
姜令芷这个贱妇,明明他都要摆脱嫌疑了,却又牙尖嘴利说这些诛心的话。
真想把她的舌头给拔了!
瑞王一狠心,又是一脚踹在李荡肩上:“为父说过多少次,不许你赌钱,你就是不听!”
李荡已经麻木了,立刻就顺着瑞王的话说道:“是,那二十万两银子,我都拿去赌了......”
瑞王也知道这理由找得离谱。
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钱,端午时太子殿下掌舵的那辆游船也才花费了二十万两银子。
但事已至此,唯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荡儿身上,才能保住自身。
瑞王眯了眯眼,可若是再问下去,他真怕荡儿这胆小性子就露馅了。
他略一沉吟,有了主意。
弯腰伸手抓起李荡的衣领,迅速给他使了个眼神,随即又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逆子!”
李荡会意,在瑞王松开他的那一刻,决绝地冲着大殿中的柱子狠狠撞了过去,嘴里喊着:“爹!儿子不孝,没脸再苟活于世!”
大殿中的众人谁都没想到,会忽然发生这一出,反应过来啊后赶紧七手八脚上前去拦。
唯有瑞王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就那么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儿子撞到头破血流,才几步冲过去,抱起李荡的尸首,开始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