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他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要是容棠弄死了他,随便往山上一埋,他的丞相爹几辈子也别想找到他。
老太爷们忽然觉得屋里莫名冷嗖嗖的。
郑长宁眨眨眼,一屁股坐下,对自己的两个护卫说,“退下吧。”
郑平和郑德神情一松,慢慢后退,守在了堂屋门口。
同一时间,容三几个人也收了气势。容三依旧低眉顺眼伺立,容四和容五又变成老实木讷的模样,容七架着拐,又转回了里间,去按摩他的腿。
族老们感觉,屋里又回暖了,这气候真是奇怪。
“太爷们坐,李族长,王族长,村长叔,大山叔,你们陪郑公子吃饭,我去别屋。”
容大山坐不住了,“公子,你是正主,怎能离席?我去外面吃吧!”
容棠摆手,“你们吃,我要守孝。”
按习俗,重孝子三年里是不能吃肉的,自家人就算了,当着郑长宁的面,这规矩还得守一守。
郑长宁忽然想笑,他此刻坐的位置,大概就是容棠之前坐的位置,自己的出现,到底是影响了少年人正常吃饭。
难道自己看上去像是那种在这种事上捉人把柄的人吗?
好吧,他是。
如果他决意和容棠做对,大抵会把容棠守孝期吃大荤传扬出去,坏他的名声。
不过现在,他已经改了主意。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岁的少年,身上有一股能量,是比整个金家加起来还要令人看重的气质,是那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无所畏惧的自信感。
容棠从小门进入到内堂间,那里安了容夫人的灵位,有一张小桌子和蒲团。
他盘腿坐下来,取下手腕上的佛珠在手指间捻动,其实在心里思索郑长宁的用意。
容夫人的灵位孤单且冷清,容棠好似看着一个不说话的,面目不清的中年女人,心里默默想着,“建安伯府,到底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你让人帮你找一个儿子来,到底是有什么谋划?”
太诡异了,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很难爬的深坑,只怕从他刚踏上北朝地界那一刻起,他身上就被打上了某位皇子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