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传真几乎什么也没买,她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但是她背的竹篓里堆的东西最多。

都是王氏和周氏买的东西,多到放不下,让她帮着拿。

什么瓜果蔬菜,鸡鸭鱼肉,糕点小吃,看见什么买什么,筐子都堆不下了才摆手。

她们啥都缺,几乎是赤贫,这会儿有了钱,就有些控制不住的囤积物资。

婉月和婉玉的竹篓也是满满当当。

特意用布把几人的竹篓都遮盖住,把买的东西都放到等候多时的骡车上。

回程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看到了,李家买了许多东西。

都打听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买东西,人人都知道李家是个什么情况,那是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家。

知道瞒不住,李传真只是随便应付了几句,她救了陆家小娘子,陆老爷送了他几两碎银,这才有钱买些吃食罢了。

再多问李传真就懒得理了,又靠在妹妹身上假寐。

也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她张嘴就是胡说八道。

众村民这才恍然大悟,心下虽然羡慕李传真得了银子,也知道这是人家拿命换的,有命拿没命花的钱,羡慕不来,这才不再多问。

回村之后,村民们也各自散开,拿上东西返回家中,生活还要继续,他们还要去下地干活儿,家中还有许多事情。

李家几人也背着东西回到家,都累的够呛,买的时候开心,拿回来就很累人。

李传真一到家,便到厨房猛灌了一大口水,总算感觉舒服多了。

她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就回屋躺着去了,天生的懒骨头,多走一步都嫌累。

王氏几人还要整理买回来的东西,特别是买的新鲜羊肉,必须抓紧时间处理好,不然坏掉就可惜了。

两个小姑娘也知道过去帮忙整理,没有理会儿这个懒哥哥,大家都很习惯她不干活儿,没人会说她的不是。

甚至周氏怕她睡得不舒服,还连忙把新买的被褥先给李传真换上。

良心这种东西李传真有,就是不多,难为她自己的事儿她从来不做。

这些事情她不擅长,就没有必要浪费自己太多的精力去做无用功,抓紧时间补觉,自己晚上多多提升实力,才能守得住这一大家子女人。

再睁眼已经是傍晚时分,一天又过去了。

婉月过来敲门喊她吃饭,她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中午饭也没吃就一直睡,睡了大半天,她感觉很饿。

屋外传来炖羊肉的香味,勾的李传真肚子咕咕直叫。

饭桌上,五个人都是吃的狼吞虎咽,李传真是真饿了,肉的味道其实很一般。

王氏就是拿清水煮的,就放了些盐巴和姜,其他的调味一点儿没有。

照李传真的口味她是不爱吃的,她喜欢的是新疆羊肉串那种。

放满了辣椒面和孜然粉,一口下去,滋滋冒油。

而不是这种切成大块儿,煮的发白,半天咬不动又咽不下去,又膻又腻的羊肉块儿。

不是饿的慌她是真不想吃。

但是现在只有这样的条件,容不得她挑挑拣拣。

能吃上肉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儿了,其他四个女人就没有李传真这么多毛病,她们都不记得多久没吃上肉了。

几个女人又不会打猎,种地么也很差强人意。

能到现在还没把自己饿死还能供李传真隔三差五的去学堂读几天书,已经是非常好了。

连才五岁的婉玉都拼命的用她的小牙撕扯羊肉吃。

李传真觉得王氏有些奇怪,按理来说,王氏几人已经在山中过了好几年的辛苦日子,她们应该很会侍候农作物这种,不至于像自己这个现代人一样啥也不懂。

但她们就是这么奇葩,不仅没有学会如何生活,反而却给李传真一种大户小姐抡锄头的无力和淡定。

一家人从容,淡定,且吃不饱饭,显得很是优雅。

李传真依然是吃完饭放下碗就在院子里半躺着消食儿,这会儿天还没黑,月亮还没出来。

王氏收拾完碗筷,也搬个小马扎坐在屋檐下。说道:“真儿,现在咱们家已经不缺钱了,要不要多买点地?”

庄户人家,手里一有钱第一时间就是想买地。

李传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买地干嘛?家里两亩地不够母亲霍霍的吗?

好像您也没种活多少东西,还是说你指望我去种?我也不会啊,要不咱们还是放过那些庄稼吧,没有母亲帮忙,它们可能自己长得更好些也说不定。”

她中间也曾想去地里帮忙来着,但是看到那些个半死不活的作物,也就放弃了。

王氏:“......”

王氏无奈道:“真儿,种地这个事情可以慢慢学的,凡事只要持之以恒,日日钻研,总能有所收获。

常言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只要我们勤快些,日夜耕耘不辍,日子也会越过越好的。

为娘也是为你打算,多买些地,以后咱们也有个依靠,金山银山也有吃完用完的时候。眼光要放长远些,总之,地是越多越好,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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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传真十分的无奈,她道:“娘没事儿还是歇歇吧,别瞎折腾了,这么多银子,您完全不必再如此辛苦,我们不是已经有很多银子了么?娘就算天天敞开了吃,也花不完。

那两亩地您喜欢就种着玩吧,银子以后花完了我也会再想办法,您不必如此操心银钱的事儿,只管照顾好妹妹们就行,其他交给我就是了。”

王氏听她这样说,表情又难过又是高兴,她目光温柔的看着李传真。

真儿比以前要温和了许多,语气虽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耐烦听她说教,但说的话又分明是体贴人的。

真儿她就是这样,她不会像正常女孩儿那样撒娇或者说些安稳体贴的好听话,婉月时常为此与她吵架,她说出来的话硬邦邦的像个石头,但是婉月她们不懂她这个做娘的懂。

她只是表达关心的方式和旁人不一样罢了,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又过了一会儿,王氏悄悄拭眼角的泪水,又小声对李传真道:“真儿,要不,咱们带上钱离开这里怎么样?

你现在这样,都是娘的错,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去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真儿你,你就可以做回女孩儿了。

以后娘再给你物色个好人家,让真儿风风光光的出嫁,你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过上普通人的日子。”

李传真沉默了,这个提议信息量有些大,她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氏以为她在想那件事,便更加小声的说道:“真儿可是在担心山中禁令么?你不必忧心,只要你愿意离开,为娘有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