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放心,只要太子一日未被废黜,就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而且……”楚鸾已经明显有些心力不济,但还是要撑着精神把常先生对付过去,“而且,据孩儿所知,皇上本来打算派太子去离京城最近的南城,处理盗匪一事。如今这种苦差多半会落在谨王身上。您想,我们将陈王除掉,谨王再离京,整个京城于我们而言,犹如探囊取物。”
常先生斟酌着,“你的意思是……”
楚鸾轻笑,“义父,陈王一死,谨王一走,慕容初尧还有什么?是靠着镇北候手里的麒麟军,还是靠着永宁王的铁狮骑?只要太子能掌握陈王的军队和御林军,将整个皇宫控制下来,挟天子以令诸侯,就不怕他们敢和我们作对。”
不得不说,楚鸾的提议听上去非常令人心动。但常先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问起另一件事。
“听说你和卫离最近走得很近?怎么?旧情难忘?”
楚鸾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常先生身后的紫罗,很快又转移目光,面上露出讥讽之色,“怎么会?孩儿接近他不过是想骗取他的信任,夺得虎符。”
常先生与楚鸾第一次交锋时,也曾威胁她取得楚旭和卫离手里的虎符。
“卫离的铁狮骑虽然久未经沙场,但也算得上精锐之师。若我们能得到这样一支队伍,胜算也更大些,至于其它的,就看他是不是识时务了。”楚鸾眼神里满是轻蔑之色,看着不似作假。
常先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而是起身亲自替楚鸾倒上一杯热茶,说了今夜第一句算得上关心的话,“阿鸾,你这次中了九刹花毒,身体尚未复原,也不要太过劳累。”
楚鸾笑着接过热茶,嘴上感念着常先生的关怀之恩。
心中却在暗自冷笑,看来这老贼并不知道九刹花毒的事情,当初给她种下蛊毒的应该不是李虞。如此看来,倒是陈王极有可能。
陈王……
楚鸾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暗自有了打算。
当年,他们不是借口没有证据,不愿意帮我阿娘翻案吗?那她就把证据送到他们面前好了。
最近,楚鸾总是精神不济,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宫里的人都以为她是太虚弱所致,再加上皇帝的态度不明,为了避免引火烧身,也没有多管她。恰巧这日紫罗又被太子安排了一些事情,不在楚鸾身边伺候。因此,当楚鸾体内毒性加剧,在床上疼得肝肠寸断时,竟无一人前来照顾。
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齐韩还未送来解药,如果今日再不来,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活。九刹花毒,毒性极强,胜过百毒,除了以九刹花为引制作解药,连以毒攻毒的办法都不可取。所以以前未解蛊毒的楚鸾才会有百毒不侵的体质。
不想,她又一次败在这上面。
久违的疼痛袭至全身,楚鸾感觉五脏俱裂。床单、蚊帐都被她尽数抓破,也无法缓解,满头的汗,在快入冬的季节,打湿了被褥枕套。
“来人——”楚鸾嗓音沙哑,求救声甚至传不出这个房间。
“来、人……”
楚鸾看着窗外,冷清清的,不见飞鸟。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活。
楚鸾拼尽了力气,从床上滚落。加剧了身上的痛。
强大的信念支撑着她:我还不能死,我不能死。那么多人为我牺牲,我不能辜负他们。
雏菊,老师,玉奴,魏巍……那些人的脸如走马观花般在她脑海浮现。
“来人!”楚鸾双手死死抓着床棱,卯着劲站起来,光是如此,已经快叫她耗尽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