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鸾却当做没看见似的,迟迟不肯把东西交出去。
慕容初尧耐心快要耗尽,“昭月,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楚鸾怎会听不出对方语气中的威胁,只是此物属于江南,决不能交到任何人手中。唯今只有缓兵之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女自然愿意将此物献给陛下。只是在此之前,臣女想请您答应我一个请求。”
哦,原来是想借此谋私。人人都有私欲,而这把钥匙也确实值得。若是什么都不求就将东西给他,慕容初尧反倒会怀疑此物真假。于是,大方道,“自然可以,你有何求,朕都应允。”
“陛下,近日臣女总是梦见臣女的娘亲,说她受人蒙害,要臣女替她报仇。但是只凭臣女一人,实在无法查明真相。所以恳请陛下替臣女找出幕后真凶。”楚鸾说完,一边小心观察着慕容初尧和楚旭的神色。
楚旭仍旧不为所动,只是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当年的事不是早已查清了吗?真凶杜启源已被满门抄斩。怎么,还不能慰藉你们的丧亲之痛吗?”慕容初尧警惕地看着楚鸾,任何把戏在他面前都无处遁藏。
“臣女听闻,当年是杜启源派李虞绑架我和阿娘,还害得她惨死。那身为刽子手的李虞应当早已被诛杀。”
慕容初尧当初只是下令诛杜家九族,至于这些小细节倒是半点不关心。
楚旭却记得很清楚,“不错,当初就是我亲自动手,替你阿娘报的仇。”他亲手割下李虞头颅,以告慰亡妻之灵。
但是他决没有料到,玄均居然会用易容术让李虞死里逃生。李虞还活着,真凶仍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那如果,李虞没有死呢?”楚鸾说道。
慕容初尧和楚旭脸色俱是一变,没死?怎么可能?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人从镇北候眼皮子底下救走?”慕容初尧绝对相信楚旭不会留下李虞的性命。
镇北候却关心的是,“你怎么知道李虞没死,你见过他?”
事到如今,有些东西就不好再隐瞒了,常先生这个人最擅长躲在暗处,如今又和阿尔赤联手,凭她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便真假掺半地吐露一些消息,“我几次被常先生绑架,曾见过一个男子,相貌丑陋,不惑之年,旁人都叫他李虞。我想那人能几次三番神不知鬼不觉在天子脚下犯事,应当也有能力把李虞救走吧。”
楚旭目光凌厉,似乎想看穿她有没有说谎,“以前我问你这些,你向来不肯说。怎么现在就肯了?”
楚鸾心如擂鼓,面上仍不动声色,“父亲连阿娘的死因都漠不关心,也会在意我的死活?”
果然,此话一出,众人都只当楚鸾是在闹脾气,没往心里去。
“那常先生抓了你是为什么?”问话的是慕容初尧。
此事不好扯谎,楚鸾只得挑真话说:“他让我想办法盗取父亲和永宁王手中的兵符。第一次我先假意应承,对方也守诺放了我。但是我并未行动,他发觉被骗,这才又捉了我。”第二次楚鸾确实被折磨得挺惨的,卫离当时也告诉过他,慕容初尧便没再怀疑。
“而且,臣女怀疑这次两位丞相被害,应该也是他的手笔。”
“怎么说?”卫离问。
“你忘了……”楚鸾想说当初他们还一起调查过金荣坊,但临时想起和卫离一起调查的是沐汐,不是自己。临时改口,“沐汐告诉我说常先生手中有一种异香名为离魂香,能短暂迷人心智。还说我当时那么轻易被对方抓走,很可能就是中了离魂香。”
这么一说,肇庆也想起来,“陛下,当初大理寺卿认定昭月郡主是杀害顾丞相的凶手时,不就是说有仵作发现在齐大人遇害的地方出现过同一种香味吗?”
听肇庆此言,慕容初尧也想起来了,不过齐铭与两位丞相的死法并不相同,那齐铭死状十分凄惨,就连赵尚书见了也做了好几夜噩梦,被朝中官员笑了许久。
楚鸾也没想到,今日这出不仅可以暂时转移皇上注意,还阴差阳错撇清了自己杀害齐铭的嫌疑,真是意外之喜。怕是除了卫离,不会有外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如今看来,这个常先生是个大患,陛下,微臣请旨,加强京城戒备。”卫离道。
楚鸾有些惊讶,凭对方的机智,怎会看不出她是在浑水摸鱼。这个卫离,还真是把他的誓言贯彻得很彻底嘛。
慕容初尧听到有这样的威胁,顿时将其他事情抛诸脑后,其他人谁也没有提醒。
楚鸾是肯定不会主动提及的;卫离也早已站在她这一边,更不会没事找事;肇庆是觉着自己一个宦官,没必要揣测君心给陛下平添烦恼,更何况这里除了陛下都是楚家的人,他要是现在说,不是平白树敌、自讨苦吃?啧啧啧,还得是他这样八面玲珑的人才能成为陛下跟前的红人,其它奴才,哪怕是娘娘谁有他这般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