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都放在秦鸢身上,她顿时感觉无地自容,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出她的为难,楚鸾也不急着让她交代信里的事情,只是先看她希望这件事怎么解决。
谁知秦鸢平日心气甚高,如今却也有低头退步的时候,“我只要婚约如期举行,其它的我都可以不计较。”
“什么!”秦海想捶床,但是又怕吵着秦夫人,只能起身憋屈不发出声音地跺脚,食指对着跪坐在地上的秦鸢抖动,低声骂,“自甘下贱!”
“秦伯伯,你也别先急着骂她。”楚鸾知道秦鸢对叶承可以说是情根深种了,自从读了叶承的诗,就发誓一定要嫁给这样的才子,如今好不容易快要心愿达成,突然被人退亲,自然受不了。“鸢儿,他给你的信上到底怎么说,他因何退亲?”
秦鸢的脸色先是一白,然后变红,最后又黑着脸,颇有不甘道,“被你猜中了,他喜欢上了那个青楼男倌。”
“什么!”秦海压着声音喊,“你早就知道了?”
秦鸢点点头。
他又问楚鸾,“你也知道?”
“我当时并不确定,只是让鸢儿多注意一下。”
秦鸢也站起身来,挡在楚鸾面前,“是我叫阿鸾不要告诉别人的,我以为……我以为叶公子只是和往常一样,替他们写诗来着,并不会动心。”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秦海痛心疾首地一会拍手喊天,一会儿猛锤自己大腿,“笑话啊!笑话!我秦家就是整个京城的笑话!”
自家娇生惯养的女儿竟然比不过青楼的一个男/妓,任何人面对这种场景都会受不了。
“爹,我是一定要嫁给叶承的。”秦鸢坚定道。
“什么!你还要嫁给他?”秦海觉得她是失心疯了,“他平日流连烟花柳巷可以说是风流才子,但是如今他都为了一个男倌要抛弃你了,这样的人,你还要嫁?”
“嫁!”秦鸢初心不改。
“你是气晕了你娘不够,你还要气死我是吗!”秦海四处观望,捡起秦夫人的团扇就要打,“你要是敢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我就打死你!”
“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嫁!”
秦海手上的扇子真要落在秦鸢身上,楚鸾先一步拦了下来,“秦伯伯!”
有了楚鸾在前头挡着,秦海多少有些顾忌,一个劲让楚鸾躲开,后者却不为所动,“鸢儿的个性你最清楚不过,你若是打她一顿,她也不会改变心意的,反倒会让父女离心,不值当啊。”
“那我就打死她!我再自尽,落得个清白名声。”
“糊涂!这怎么能叫清白呢。”楚鸾将秦海拦了下来,耐心劝导,“依我看,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
秦海父女俩听了这话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想,叶承既然要退婚,为什么只退了定情信物,而没有退婚书?说明这件事是他自作主张,叶丞相一家人并不知晓。”
“什么,他还敢私自退婚?”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叶承私自悔婚,对于固执的秦海而言,简直是大逆不道。
“我想,他应该也是知道他和那青楼之人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所以他应该是要私奔。”
“私奔?”秦海更加坐不住了,“如果他还是他的叶公子,那私奔之事最多被人耻笑几年就过去了,可他如今是朝廷命官啊,没有陛下的圣旨,擅离职守,那可是重罪!”
“没错。”楚鸾勾唇,“叶丞相肯定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定罪,所以,这件事尚有转机。先不说我们本就是受害者,是占理的一方,只要抓住叶承想私奔这一条,叶府就不敢由着叶承胡来。到那时是继续成亲还是和解或是让他们赔罪都是我们说了算。”
听了楚鸾这番话,秦海只觉得她果然是变了,如今做事如此狠绝,丝毫没有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意思。但是这样也确实解气,秦海便也同意了。
秦鸢却心细地注意到,即便楚鸾的方法对叶承来说是步步紧逼,但她却从未想过从那位青楼男子身上下手。
楚鸾变了,但又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