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一瞧,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自然也愿意趁热打铁,一鼓作气把戏份拍完。
葛大爷已经重新化好妆,乌亮的假发,金丝眼镜,穿着驼色的老派风衣,一副大贼头的模样,深沉又狡猾。
刘德哗就简单些,但也做出了细微的改变,譬如头发剪短,但穿着依旧是黑衣白衫,袖子挽起,显得潇洒随意。
剧情进行到大根和王薄相约去献血,结果走到半途,王薄突然改变主意不去了,因为他此时已发现,大根手里的钱被黎叔的人给盗了。
“摄影ok!”
“灯光ok!”
“action!”
“我不去了!”刘德哗扶着墙,对着凌平喊了一声。
凌平一愣:“怎么了?”
刘德哗顿了下,想了个蹩脚的理由:“我晕血!”
凌平一摆手,带着几分善意地调侃:“那你还跟我干嘛?去陪我姐去吧!”说罢,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
凌平一出了话,就小步跑到刚子身边,一起盯着监视器看。
刘德哗手里捏着一张白纸,一脸凝重地朝着李兵兵走来。
李兵兵也察觉不妙,脸上露出一丝慌张,然后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来位置。
刘德哗将白纸递给她,李兵兵拿起一看,立刻配合地抬头,露出沉思的神色,然后恍然大悟道:“一定是拿包的老头打的托。”
刘德哗则拿出一根烟,先是思索,然后低头打火,镜头推进,拉到火光之中。
后期这里会剪几幕片段出来,再穿插进去,故意点出整个局的巧妙,给观众们营造一种不明觉厉之感。
镜头一切,推到葛大爷那边,小弟四眼慢悠悠走来,将一个油纸包着的大盒子交给了他。
黎叔用五根细长的手指,轻轻托着油纸包,然后目光笔直地望向刘德哗,嘴角含笑,浑身气质交杂,十分矛盾,让人感觉他在得意,又似乎在示威,连眼角都是阴森之色。
“嘶……”
凌平透过监视器见到这一幕,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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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又想起当初北影上的那堂实验课,两者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当时自己也确实吓到了江一晏,但和葛大爷这种举重若轻的神态比起来,简直称得上天差地别。
“钱被掉包了,全部是假的!”四眼突然低头在葛大爷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到了这里,葛大爷的情绪变化简直绝了,只见镜头上面,他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依旧很直,但已隐约感受的到怒气。然后低头瞧了一眼手里的油纸包,露出惊讶之色。就好像山林之王被一只小猴子冒犯,沉重的压力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光是瞧上一眼都让人觉得害怕。
葛大爷托着纸包,慢悠悠踱到刘德哗近前,随即身子一斜,就坐到了两人对面。
他一落座,便似笑非笑地说道:“行啊,跟我玩狸猫换太子?黎叔看得起你才跟你过招,偷奸耍滑呀你是……”
刘德哗低着头,看向桌上的纸包,也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葛大爷不耐烦,轻飘飘道:“想什么呢?肯定是你呀!”
黎叔最大的特点就是自诩明主,爱惜人才,所以才愿意和刘德哗交手,结果对方不按江湖规矩来,破坏了他收服千里驹的一片好心。
放在古代这叫“执迷不悟”,放到如今这叫“不识抬举”!
对于不听话的马,古代的武则天提供了许多办法,可以“铁鞭鞭之”,“铁锤锤之”,否则就“割断其喉杀之”。
刘德哗抬头望向他,这时候气势明显弱了,而葛大爷只往前探了探身子,也不看对方,却拍了拍对方的手掌,沉着嗓子说出来那句千古名言:“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嘶……”
只这一句,在场所有人都是汗毛颤栗,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随时随地都会出来咬你一口,让人惶恐不安。
李兵兵离得最近,这时候连表情都僵硬了,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接了。
只有凌平瞧得最真切,别看刘德哗仿佛撑了下来,其实已经被秒成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