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蓁生了孩子,王府就要热闹起来了。”
顾墨玧闻言偏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问:
“嗯,那王妃何时给我生个孩子?”
月九龄微怔,她方才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并没有羡慕的意思,但顾墨玧似乎误解了。
其实她并不喜欢小孩儿,别看她事事周到,但其实怕麻烦得很,也觉得养育小孩儿是一件麻烦且重大的事。
她与顾墨玧虽成亲有四五年,但聚少离多,比起孩子,她更想将全副心思都放在顾墨玧身上,毕竟某人偶尔半夜做梦还会叫“阿龄”惊醒呢。
平时他们也很少谈及孩子的事,月九龄没察觉,此刻听他这么说,怎么似乎有点羡慕残光要当父亲的意思?
于是月九龄凑近他耳边,也低声说:
“那不得看王爷的表现?”
腰间的大手一收紧,气息有些不稳,“王妃这是在质疑本王?”
月九龄挑眉:“不是么?”
当晚,她深刻地体验了一把挑衅王爷的后果。
*
来到南方后,月九龄唯一的担忧就是那株墨梅会“水土不服”。
凤城并非年年冬天都会下雪,若是墨梅花再也不开了,月九龄觉得这会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顾墨玧比她要乐观些,从前他是指望着每年生辰看墨梅花而活,可如今只要阿龄在他身边他便能活,墨梅花能照常开当然好,若不能也没关系,爹与娘若在天有灵,知他身边有阿龄,也能瞑目了。
十一月初七已过,墨梅却还不见动静,月九龄找了凤城所有园艺师傅来府上看,但都说不出个原因。
这也难怪,天下独此一株的墨梅,纵使再见多识广的花匠也从未接触过,哪说得清是为何不开花了?
顾墨玧因此安慰了她好几日,可月九龄仍不罢休,搜罗了许多园艺书籍来看,还去找了老侯爷的旧物,看是否有当年栽培墨梅的记录,好对症下药。
那是老侯爷夫妇留给顾墨玧的念想,爹娘的尸骨埋在了西北,如今他们来到南地,什么都没带,她不想连这点念想都没了。
顾墨玧怎会不知她的用心,只是她并不擅花木培植,且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这半个月来都埋头钻研此事。
借着微弱灯光,他看到身旁沉睡的人儿眼下的青色都冒出来了,心中一软,凑上去,吻了吻她的眼睛,然后抱着她入睡。
月九龄朦胧间听见外头似乎有人在说“下雪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纸窗外的天光并不明亮——冬日天亮得晚,她探了探头想看得真切些。
刚有动作,搂着他的人便察觉到,“嗯?”将她更紧,不肯松手。
月九龄无可奈何,只好问:
“下雪了?”
“是么?”
两人不约而同地静默了片刻,听着外边的动静。
月九龄的睡意一下消散,眼眸明亮:
“我听见了。”
顾墨玧担心她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去看雪会着凉,便跟着起床,给她批了件外衣让喊桃红进来更衣洗漱。
桃红刚端着热水进来,便听见月九龄迫不及待地问:
“是下雪了吧?”
她这副模样与平日里沉稳端庄不同,顾墨玧无奈地露出宠溺的笑容——昨夜她才跟自己说墨梅不开话可能是因为天儿还不够冷,所以她便念叨着希望凤城今年会下雪,没想到还真被她盼到了。
桃红一边替她拿衣服穿,一边回道:
“是啊,虽说雪触地便融了,但确实是雪。”
月九龄利索地穿着衣裳,眉眼都弯了起来,“太好了。”
她这些日子一直围着墨梅转,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盼着什么。
桃红抬手给她系扣子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
“对了,院里的墨梅冒花苞了!”
话音刚落,月九龄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屋外走了,“我去看看!”
桃红着急地拿起架子上的狐裘就要追上去:
“等等!王妃,外头冷,加件披风!”
顾墨玧伸手,“给我吧。”结果披风就往外捉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