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既非节日也非庆典,红鸢楼却仍旧座无虚席,可见“皇城第一酒楼”名不虚传。
她们一进门便引来不少人注目,不过能来此处非富即贵,倒也没有一直盯着人看,视线很快就收回,却收不回已经泄漏的好奇心。
月九龄看在眼里,面上虽毫无波澜,心中却有疑惑——董平之死已经抓到凶手,江言忆自然也洗脱了嫌疑,就因为凶手负隅顽抗不肯承认,所以江言忆仍需面对这些猜疑的视线么?
思及此,她皱了皱眉——她这个人平日总是挂着疏离的微笑,对谁都心平气和,但其实接近容易亲近难,也没见她对谁掏心掏肺过,不怪外界传她与顾墨玧还未成婚便已有“夫妻相”,都有一副铁石心肠。
但只有她身边和少数几个人知道,月九龄才不是冷漠,而是拎得清。
谁是虚情假意谁是真情实意她心里有数,小蓁有次还壮着胆子调笑月九龄说:大多数人时将这世上的人分为好人与坏人这两种,小姐虽然也是分成两种,但是“外人”和“自己人”——外人理智以对,自己人感情用事。
简而言之就是月九龄对自己人会“护短”。
本就是谈笑时无心说的话,多半是小蓁这丫头高兴起来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但月九龄过后想了想,可能是她前世没与谁亲近过,这一世才会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情谊。
江言忆就是被她划到“自己人”范围之一,所以月九龄这会儿有点见不得昔日坦荡爽朗的郡主受这种无声的不公待遇。
江言忆却熟视无睹,拉着她径直往楼上走,隔绝了一楼大厅那些探究的目光,她才压低声音地问:
“你又被抓去验尸了?”
抓?月九龄怔了一下,她记得自己昨日明明是被侯府低调舒适的马车接走的,不由皱了皱眉——“自己人”的文字表达能力是不是都有些问题?小蓁也就罢了,江言忆好歹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怎么也不会用词。
不过,想起她昨日在竹心院等了自己那么久,不高兴也可以理解,便略带歉意地说:
“帮个忙而已。”
江言忆听她轻飘飘一带而过,有些不满,“嘁,你以后还是少帮这些忙为妙。”
月九龄听出她语气里的迟疑与暗藏了未竟之意,是了,江言忆一向耿直,不会计较等她那半个时辰,更不会翻旧账,所以她方才那句话是另有深意。
不解问:“为何?”
两人已经上了往顶楼的楼梯,上面是“天地玄黄”四个包厢,寻常客人来不了,也没有小厮伙计走动,江言忆左顾右盼了一下,确认没有外人,这才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