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力说服他不要立即杀了关霆均,自投罗网,反正“他们”会替自己完成最后的心愿......
因为如果关霆均死在自己手里,那么“他们”就对关霆均“食言”了......
现在“他们”转手将关霆均的命当作对自己的承诺,自己就必须死心塌地守住秘密.......
月九龄看他快速晃动的瞳孔,道出了事实:
“你以为自己是与之对弈的人,其实不过是对方的一颗棋子。”
被人耍得团团转的事情几乎被坐实,但连云韦仍旧不肯面对现实,“不可能!他们不能这么做——”
月九龄几乎是立即接了话:
“哦?那他们是怎么跟你承诺的?”
“我......”面对月九龄的诱供他几欲脱口而出,却在看到月九龄那张白皙的面容时,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咽了下去,“九龄县主不愧是当朝首辅之女。”
明明是句废话,却让人不由想到老谋深算的月首辅。
棋差一招,月九龄气不打一处,控制住了情绪,但没控制住音量:
“你觉得像他们这种无所不用其极之人,会相信一个活人的诺言?你我都清楚,什么样人的才会永远闭嘴。即便知道自己被欺骗被利用,你也不愿相信心中的信念?”
她很清楚连云韦对军营的留恋与对顾家军的向往,特意将“活人”二字咬得极重,是提醒也是警告。
听到月九龄掷地有声的质问,连云韦也猜到自己最后大改会死自以为的“盟友”在手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硬邦邦地说了一句:
“我不想变成自己憎恶的那种人。”那种背信弃义的人。
月九龄闻言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被牢里湿冷的空气呛到:“咳咳——”掺杂着腐朽气息的冷意钻入气管,咳得她心口疼。
本欲发怒的顾墨玧见状只得压制心中火气,一边着急地喊了声“阿龄”,一边抬手替她顺后背。
小蓁急忙倒了杯温水让月九龄饮下,她这才缓了过来。
顾墨玧看着她眼下的青色,剑眉紧蹙,拍背的手收回虚搭在她的手腕上,声音下意识地放轻柔了些:
“天都快亮了,熬了一夜你身子会撑不住,我先送你回曹府歇息。”
月九龄知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再审也审不出什么了,便点头同意。
临走前,顾墨玧下令:“派人看好,别让他死了。”曹珉自当领命。
在顾墨玧携着月九龄踏出牢房时,身后传来连云韦的喊叫:“小侯爷!”
顾墨玧听到这个称谓脚步一顿——只有邹老将军和老侯爷的旧部才会叫他“小侯爷”。
即便四年前的他已经能领兵上阵杀敌了,但在亦师亦父的邹峥眼里看来,无论他是八岁还是十八岁,他一直是那个会因为噩梦惊醒需要哄睡的小主子。
连云韦的声音再次传来:“小侯爷如今独当一面,生杀予夺不过谈笑间,邹老将军若泉下有知,想必会很欣慰!”
顾墨玧这些年本就因为待人冷淡被人诟病“冷血无情”,虽然跟着他的人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连云韦叫着久违的称谓却给他扣了“对旧人毫不留情”的帽子,月九龄听得秀眉拧成一团。
然而,小侯爷不为所动,只是侧目瞥了他一眼,宛若在看死物,冷冰冰道:
“既然说的都是废话,那也没有再开口的必要了。”
音落,没等曹珉回应,便带着月九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