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众臣都明白了,这厮是说昨夜有人犯上,或许是想谋害大王。
“凭据?”面对如此骇人听闻的大事,赵政却仍惜字如金,依旧靠在凭几上,仅仅只问了两个字。
手上金丹迟迟没被赵政点头收下,卢生也不急,盖上盒子重新抬起头看着他问:“卢生斗胆,昨夜戌时秦王身体可曾有异?下星犯御座便在那时。”
此言一出国政殿上顿时炸开了锅。意见大致能够分成两种,一种是信了卢生话的,劝赵政赶紧详查,另一种是不信卢生所言的,说他妖言惑众,劝赵政把他赶出王宫,双方僵持不下乱成一团。
而赵高不由冷笑一声,昨晚的那个时候赵政在他家里,并且喝的烂醉意识全无,还把他拉着好一阵折腾,什么“下星犯御座”分明是冲着他来的,难怪方才这卢生从旁经过是看着他的目光有几分得意,显然他这是想借此谶纬之言离间他们君臣。
只是昨夜赵政去了何处,除了极少跟随的几个人和他,并没有人知道,这卢生却连时辰都掐得如此准,说是观星象看出来的,他还真不信。
赵高想到的这些赵政也都想到了。这厮定是连他昨晚的行踪都知道地一清二楚,甚至他喝醉了酒也在这厮的掌控中。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厮居然还不知死活地把这些编成谶语,借机诬陷赵高。
他不着痕迹地在大案的遮挡下做了个手势,站在角落的张敬立即会意,当即悄无声息地从侧门退出了国政殿。
接着他抬抬手让众臣稍安勿躁,并波澜不惊地答了卢生的话:“不曾。”
按说自古以来君王最是忌讳这些,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卢生昨晚看得清楚,赵政夜里酒醉被人扶出赵高府邸上了马车,如此明显不可能算身体没有异状。
“那时卢生观上星四周笼罩着一层雾气,上星因此昏沉飘忽,似醉酒之状,下星便是在此时急犯御座,图谋不轨。后来不知因何故未曾得手,却仍匿于上星身侧,此乃不臣之心,当诛,若不及时找出,恐终有一日作乱危及秦王。”
卢生又将话说得直白了些,盼赵政能够领会。没想到殿上好些人都被唬住了,深怕此事累及自身,他却仍是目色沉沉地摇头否认,一双眼睛平淡无波,半点异状也瞧不出来。
又或许……昨晚的事情囧事关重大,当着众臣的面不好承认?再或者此时不表态是故意引得众臣惶惶,好让那些心中和下星一般欲图谋不轨的臣子自己现出端倪?卢生暗自测度着他的想法。
身为那颗犯上的下星,赵高却是半点也不曾着急,这卢生借谶纬之言来找他的事,其实也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eads();。
只要赵政不松口,卢生也拿赵政和他没有法子。便是昨晚赵政去了哪里,是个什么状态让卢生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也料定卢生绝不可能抖出来。因为只要抖出来,那谶纬之言就不再是谶纬之言,卢生自己也失去了装神弄鬼的资本。
他是彻底算错了赵政和赵高的关系,也算错了赵政在这种事情上的态度。
如此情况卢生也只好“恳切”地对这事做一个总结:“可下星犯御座千真万确,此等凶险之兆乃卢生亲眼所见,大王万不可掉以轻心,谨防被奸人所害。”
赵政淡淡“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