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按内史说的办。”
粟米粥是李旬听赵高吩咐给弄来的,虽然不值几个钱,但眼下大家又累又饿,能够喝上碗热粥心里也熨帖不少。看大家抽完签就这么安静坐下来喝粥,还一脸满足地直夸官家办事地道。
如此,商贾们的事情暂时也顺利解决了,又回到了查案本身。虽然李斯才是廷尉,但查的是盐务上的案子,赵高少不得也得配合李斯忙里忙外。
两天后,李旬看着李斯泰然和赵高坐在一起讨论案子,却迟迟不动手,显得十分奇怪,等到晚上单独对着赵高了才敢问出疑惑:“此案分明已有结果,为何廷尉他迟迟不动?”
在他看来,既然是阳泉君之子因新盐法坏了他的好事,勾结几个盐官和几个旧贾作案,便直接将人捉拿归案问罪了便是,为什么如今有了眉目反而顾虑重重。
赵高端起面前的陶盏轻抿一口才悠悠问:“你可知道他父亲阳泉君为何能够享受尊荣至今?”
这一节关系着先王能否即位,李旬自然清楚,点点头暗自思忖起来。
当年先王逃回秦国无权无势,而时为安国君的孝文王属意的继承人是子傒。华阳太后是安国君最受宠的夫人,阳泉君也因此在朝中很是得势。吕不韦便以“母凭子贵”之言劝阳泉君为一直无所出的姐姐华阳夫人早作打算。
后来先王便是通过阳泉君搭线,才得以攀上而今的华阳太后这个靠山,最终在那场储副之争当中获胜。
先王即位后,为感激阳泉君之恩,便留了道诏书给他,这诏书相当于一则免死令,可免阳泉君死罪。
莫看阳泉君如今虽然老迈,府中不少事情都暗自交由儿子打理,但心里却仍清楚得很。这回案子的那头直指儿子,廷尉都亲自查了过来,败露是迟早的事,他便用了些手段将罪责尽数揽到自己身上。廷尉他虽然心里清楚,但苦于没有他儿子犯事的实证,难以定罪。
不仅儿子无罪,有先王遗诏,便是如今已贵为秦王的赵政也不得不奉诏行事,所以阳泉君自己也可保全性命。此举显然是料定廷尉动他父子二人不得。
赵高款款道:“可所有线索暂时都断在了阳泉君身上,必须要找出更多的实证,证明其子有罪。”
李旬恍然:杀得几个底下与之勾结的小盐吏或者几个大贾并不能解决什么,对内史和廷尉来说无关紧要reads();。最能起到震慑作用的关键还是在阳泉君父子身上。要严惩,还要有凭有据地严惩,以此告诫那些对盐引法异心尚存之人,无论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切莫以身试法,更莫与秦法作对。
事情恰恰就卡在了先王那道诏书上面,所以他们不得不按兵不动。
“那如今该怎么办?”李旬茫然问道。
赵高简短地吐出一个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