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春色来得早,坡脚土路一侧栽了些桃柳,柳条已经被春风吹软了腰肢,随风起舞,上面冒了点绿色的芽苞,远远看去,像是穿上了一件绿色纱衣,绿韵朦胧。
间或夹杂的桃树倒是开放,一簇一簇的粉白绽放枝头,昭示着不与柳树同频的春意盎然。
桃柳的下方是一大片水塘,算不上极目无边,倒也宽阔,现在正粼粼泛着波光。
在一派美景中,几人来到一处孤坟。
坟就是一座凸起的土包,无碑无石,没有任何东西体现主人的身份信息,加上长时间没来打理,周边长满了野草。
林喜现在看见爸爸的坟茔,已经不会再像头几年那么崩溃了,时间教会她成长,让她学会接受。
她平静的对萧宇说:“我们先把这些杂草清理一下再摆东西。”
不同于林喜的平静,萧宇看到这座孤零零的坟时,还是很难过,他想起林喜的哭诉,想到她爸的待遇,中年夭折,算不得福寿之人,所以不入祖坟,连块石碑也没有。
怕林喜难受,萧宇尽量藏起情绪:“好,我来。”
清理完杂草,萧宇帮着林喜把所有带来的东西摆出来,各地习俗不同,尤其是这种事,不能自作主张,林喜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他见林喜拿过三柱香,弯腰三拜后插在坟头,她说风色大不用点燃。
又拿过一沓纸钱,白色黄色都有,分了一半给他,让他一起挂钱,三张为一份,一份一份的压满整座坟。
做好这一切,林喜倒出一小盅茶,一小盅酒,摆出提前准备好的一碗肉,三碗饭,还有一盘水果,肉是煮熟的,饭盛在碗里弄成圆圆的形状。
三跪九叩,然后一一敬献这些东西,这过程,萧宇就拉着家乐跟在林喜身后,或跪或拜。
家乐不懂,甚至觉得新奇,好在大人怎么做,她也学着怎么做。
下山的时候,家乐不要人抱,拿个橘子走在最前面,边剥边吃,剥的认真时都不看路,林喜只得步步紧跟,生怕她摔跤。
萧宇看着前面的一大一小,心里满当当的,刚才林喜在坟前说的话深深刻进他心里。
她说:爸,今天过年,我来看看你,我现在挺好的,我有人陪了。你看,这是家乐,是我女儿,这是萧宇,你之前见过的,他现在是,是我的爱人,我们都挺好的,你在那边好好的,不用担心我。
之前林喜跟人介绍,都说他是她的男朋友,但是今天,她说的是爱人,这个称呼的分量有多重,他心里明明白白,第一次跟朋友介绍林喜的时候,他说的就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