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博文见到夫子,先是无比恭敬先向敬了清茶,然后扑通跪下拜倒在地。
欧阳斋闭目沉思良久,睁眼后叹喟一声,道:“令堂一案确实冤屈,但毕竟是内宅妇人,老夫实在不宜插手。”
戚博文磕头,低声道:“求夫子垂怜。”
站在一旁的卢玖儿轻声开口帮腔道:“夫子仁善,总有两全其美之法的。”
欧阳斋闻言皱眉,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这妮子什么意思,难道他不帮就不仁不善了吗。
“只是,此事确实为难……”
“夫子曾为官济世,一身刚正不阿,即使遇见再难为之事,也定必路见不平,仗义执言,定不容得恶人横行。七少爷您别焦心,夫子心中想必已有对策。”玖儿盈笑温语,望向夫子的眼眸崇拜而佩服,满载孺慕之情。
小妮子到底还给不给他说话。欧阳斋想吹胡子瞪眼,但面前还跪着个苦情的学生,确实不太合时宜,只得嗯哼一声以表不满。
官场的事情他就是太清楚了。这案件查得如此迅速,审得如此顺利,要是没有猫腻,他可以当即宣告余生戒酒!
但是官官相护是常态,也是官场生存之道。何况强龙还压不了地头蛇,这案件想要有转机,得找个不怕事儿也要顶得住事儿的人来。
“南下的巡按御史是老夫当年结交的小友,能以小监大、以卑督尊。但他巡视的路线无人能得知。这样吧,你手书一份陈情辞,拿了老夫的名贴一并送去罢。”
只不过,毕竟他现下只是位受人聘任的教席先生,人微言轻,也不知是否还能有着些用处。只尽人事罢。
“多谢夫子。”戚博文立即跪磕拜谢,抬首间瞧着夫子和在旁捶肩卖乖的玖儿,心中感激之情涌泉难表。
盈月中天时,一德书院闲亭内还点着两根明烛,照亮了整个棋盘。上头黑子与白子交错,形成互咬之势。
“兄弟扶持?”白面书生哈哈大笑,“她真如是说?”
“只字不差。”
黑俊儒生撩袖伸手取子直取关键处,眼见着就要连吞白子一连片,却在搁入棋盘之前被一柄折扇截住了去路。
“等等!”
卫子谦无奈收势,摇头道:“阿盛,你这是要将臭棋篓行为贯彻到底吗?”十回合中有六回都是悔棋复行。眼见夜已将深,却又要被硬拖着人在此秉烛夜棋,还是被悔棋!实乃人生一大苦差。
“我这不是在边下棋边思考人生嘛,棋路有点乱是正常的,阿谦请多包涵。”戚家盛毫无愧意地说道,将白子重新挪到另一处,先占了要点。
卫子谦摇首失笑,取了黑子另辟新径。“你这段时日都不打算回大宅里了?”
今天见得玖儿,与以往不太一样了。她是对宅里的人事上了心。但这也旁证了五房的情况已经越发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