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海拍拍他的肩膀。“有我卫大海呢,难道你还信不过我,怕我疏忽了侄女儿么?老爷来信说还有六个月便回来了,你担忧的也就只这半年了。现下这局势,那位风头正盛,也是最有资格最有可能被扶正的。你只好好考虑,如今若顺势了,会如何;若是逆意了,又会如何?”
卢永洪沉默了半晌,饮了近半壶闷酒。
外面的天几乎黑透了,月儿慢慢爬上了树梢头。酒馆的招风酒旗微荡,檐上的灯笼烛火将光映上去,便是笼罩了层淡红的纱,像是姑娘脸庞娇羞地招俫着往来的路人。
小二又送上了一壶烈酒。卢永洪这时已微有醉意,胃里的麻暖慢慢沿着肠子爬上了脊背,再蔓延上了脑门。卫大海也似是微醺半醉,拿着根竹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杯沿,就着清脆声哼起了俗曲小调。
“卫哥,”他低声道,“那位还吩咐了件事。”
“啥事?”
“别庄里上一手的帐册和亏空数目,须好好整理后抄一份备本到那位手里……”
敲击的手微顿,卫大海偏着头想想,笑了。“数天前的谋害之事报了官,今早通缉的公文已经发出,并派送到周边各个县城。那位还另外设了悬赏,雇人跟踪抓捕凶徒去了。看来除了这一桩外,那别庄上一手也在悬赏之列吧。要是这两厮最后还能逃得过去,那真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看来那位是铁了心要清除障碍了。卢永洪心中一动,似是定了主意。
“卫哥,那帐册和数目,不如提前派人快马给老爷送一份……”见他转面过来,卢永洪脸上的忧虑已经消散了不少,笑道,“谨慎些,能免去不少麻烦。”谁能料到那位还有什么样的手段呢?如果有天将主意打到他们头上来,那可是大大不妙了。
卫大海哪里不明白,无言一笑,拎起壶耳把酒斟满举起,与卢永洪对杯共饮。
待在客栈房里的卢玖儿如何知道这些,明明是与她切身相关的事情,却就这么不知不觉中被敲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