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璎连忙叫住他,他这才浅笑着移开手,重新垂下乌发披散的脑袋,一脸真诚地看向她,“你不试试么?”

……试什么试,他再多说几句,她都要彻底好了。

“试试看吧?”

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嘀咕,春鸣继续抬步走来,行至她跟前,俯身而下。

乌发垂落在她膝上,握着剪刀的手径直伸过来,兰璎看着他这来势汹汹的架势,顿在了原地,心口怦怦地跳。

不是,他来真的啊?

兰璎重重咽了口唾沫。

就在那锋利的尖头将要刺来的那一瞬,兰璎率先握住他的手,猛地往身后一扯。

紧接着,趁他愣怔不备,按住他肩膀将他翻了个身,手肘锁住他的喉咙。

没预料到她会反击,春鸣背对她坐倒在地,眨了眨眼,神色茫然。

见他呆住不动了,兰璎松开锁住他喉咙的手肘,从他背后环住他。

一手握拳,一手交叠在上,一同往他上腹部撞了几下,撞得他脖颈前倾,轻咳了两声。

兰璎这才停下,拍了拍他的背顺气,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

很标准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以后要是呛着噎着了,像我这样弄便好,别再想着什么割喉了,怪吓人的。”

想到他先是像野猫一样舔舐伤口,又是“割喉放气”,兰璎不禁摇了摇头。

对于此情此景,她只能评价一句小学生骂架时登场率很高的一句话:“没文化,真可怕!”

他说的这些,虽然也有几分道理,但总归有更合适的办法。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这毕竟是在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而且他还无家可归,大抵是在山里野惯了,习得了许多野兽的生存本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套用在人类身上。

“这是什么?”

春鸣抚上脖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方才被她箍住的感觉还残留着,那时他几乎窒息,却又挣扎不得。

与舔舐后晕倒时的感觉有些像。

他抿了抿唇,一想起这个,他的心情就不太好。

他想要起身,兰璎见他还挥舞着剪刀,以为他还没放弃这剑走偏锋的法子,下意识动手,再次锁紧他的喉咙。

这回不小心加重了力气,激得春鸣薄唇微张,仰着脖颈,重重地喘了几声。

喉间颤抖,气息时重时轻。

由于窒息,面上漫起红晕,从颈间一直蔓延至耳后。眸中亦泛起了薄雾,睫羽轻颤着,染上了山岚般潮润的湿意。

像是醉后微醺,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脑海中一片云雾缭绕。分明是遭遇了掣肘,却连蛊虫都忘了用。

对开的窗扉之外,夜色深浓,乌云聚拢,遮蔽了明亮的圆月。

山野寂静,衬得屋内动静格外明显。

兰璎听见他异样的呼吸,一低头,瞧见他泛粉的耳朵尖尖,才意识到举动这似乎有些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