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湘觉得丈夫真相了,“所以咱俩得反思一下,咱们到底是怎么把孩子教成这样的?为什么人家柳树屯就能把高韵教好呢?满打满算,就算把她在县里的时间都算上,她在那儿待了也就一年的时间,为什么她跟柳树屯的牵绊那么深呢?为什么她什么事情都想着柳树屯,却不想着咱们呢?”
钱大光:“就是啊,为什么呢?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邵湘:“是你好好琢磨琢磨。”
“我琢磨啥呀,孩子没心没肺顶多算个性格特色,又不是什么人格缺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她跟咱们这儿没心没肺没啥大事,在外面别这样就行了。”
“你咋知道她在外面不这样呢?她应该是一开始就这样,后来被人家改造好了。”
“那说明她下乡下对了。”
钱大光拿起笔又写了一封信,这封是给柳树屯的,感谢这一年来柳树屯对钱高韵的教育和培养。
他跟邵湘说:“人家帮咱养孩子,咱们不能没点表示吧。我得好好谢谢人家。”
“你的好好谢就是口头说说啊?”
“要我说,你买些本啊笔啊什么的,寄到大队去,让他们给孩子们发一发,人家帮咱教育孩子,咱们也帮他们的教育出一点力。以后每年,给他们大队的小学捐一点钱。让特别贫困的孩子也能上学,咱们这感谢就算落到实处了。你说呢?”
钱大光搓了搓手,“我看行。咱们没什么负担,咱俩都有工资,还都不算低。咱家老大不用咱们操心,他自己有工作,高韵去了文工团,也是份好工作。这样一想,咱家只有赚钱的,没有花钱的啊!该捐。”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跟老大也写封信,把高韵的事情跟他说一说。之前怕他担心,高韵下乡插队这事就没告诉他,他还不知道自己妹妹已经去乡下锻炼了一年脱胎换骨了呢。”
“也不知道今年过年老大能不能回来?”
“够呛。他们三线建设本来就艰苦,他去那边就做好了几年回不来的准备了。”
钱大光把信写好,又拿出100块钱,到邮局去寄了信,又填了一张汇款单。
钱高韵在跟部队离开之前收到了父母寄来的信,她看了一遍又一遍,脑子里迅速闪过儿行千里母担忧、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之类的句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深爱着自己的父母,这是毫无疑问的。只是这种爱在平时表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