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像是被那痛苦的往昔紧紧揪住了心脏,身体微微颤抖,沉默良久,才艰难地打破寂静,缓缓启齿。“那时,我整个人都被那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我像个失魂落魄的幽灵,机械地把车开回公司,然后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办公室里,仿佛那一方狭小的空间能成为我躲避恐惧的避风港。”
“过了一会儿,我的司机前来询问工作安排,我才如梦初醒,赶忙吩咐他开车去接我的老婆孩子。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避过这场灭顶之灾。司机领命后,迅速驾驶我的车向我家疾驰而去。可他不知道,死神早已在我家附近设下了埋伏。那天,恰好是我的生日,老婆孩子满心欢喜地在家中为我精心布置了丰盛的晚餐,准备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当司机的车停在我家门前时,屋内的老婆孩子以为是我回来了,就连隐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杀手们也以为目标出现,于是他们如恶狼般冲进屋内,对毫无防备的三人痛下杀手,我那即将高中毕业、怀揣着无数美好憧憬的女儿,也未能幸免。”说到此处,老头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他那满是沧桑的脸颊滑落。
欧阳看着老头儿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满是同情与不忍,他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默默地递到老头儿面前。老头儿颤抖着接过手帕,轻轻擦拭着泪水,可那悲伤的洪流却似难以遏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复情绪,接着说道:“我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地等了许久,他们却始终没有出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颤抖着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只有无尽的沉默,无人接听。我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我顾不上许多,匆忙拦了一辆出租车,心急如焚地往家赶。”
“当我踏入家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惨状让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我看到妻子和孩子倒在血泊中的惨状,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我发疯似的扑过去,抱住他们早已冰冷的身体,放声痛哭,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心中的痛苦和绝望全部宣泄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悲痛渐渐被理智取代,我慢慢冷静下来,突然发现餐厅的角落里静静地架着一台微型摄像机。”
“我瞬间明白了,一定是老婆和孩子想为我庆祝生日,给我一个难忘的惊喜,打算用摄像机记录下这美好的一刻,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拍下了整个犯罪过程。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个箭步冲过去,手忙脚乱地取出摄像机里的磁带,又迅速跑到客厅,将磁带连接到电视上。电视屏幕亮起的那一刻,那惨不忍睹的画面如同恶魔般扑面而来,画面中清晰地拍到了那个企图购买我煤矿的老板狰狞的面容,但遗憾的是,并没有拍到车里那位市里的领导。”
“我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找来一盒空白磁带,将原始磁带的内容小心翼翼地拷贝了一份。一份我藏在了家中一个极为隐蔽的角落,另一份则被我带到了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地点。做完这一切,我才拨通了报警电话。警察很快赶到,勘查了现场后,便把我带回警局做笔录。”
老头儿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哀。“谁能想到,这一去警局,我就再也没能出来。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诬陷我,说我是因为发现了司机和我老婆有奸情,一怒之下痛下杀手。还污蔑我,说当我得知女儿并非我亲生时,便丧失理智,连孩子都不放过,残忍地将他们杀害。”老头儿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泪水再次决堤。他狠狠地咬着牙,压低声音,那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充满了仇恨:“他们简直就是一群无恶不作的禽兽,可我在他们面前是如此渺小无力。他们权势滔天,在黑白两道只手遮天,我深知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为了保住性命,我只能无奈认罪。我倾家荡产聘请律师为我打官司,可最终还是被判了无期徒刑。在这监狱的漫长岁月里,我一直在隐忍,心中复仇的火焰从未熄灭。他们不知道我还留了一手,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们血债血偿的机会。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我还把那盘录像带拷贝了一份藏在了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欧阳听完老头儿那如泣血般的悲惨经历,不禁呆立当场,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那个看似凡事漠不关心、逍遥自在的老头儿,背后竟隐匿着如此惊心动魄、血海深仇般的巨大秘密,还在心中默默隐忍了这么多年的仇恨,就像一座沉默已久却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此时,两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唯有那若有若无的风声,像是在为这沉重的故事发出低低的呜咽。片刻之后,欧阳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疑惑与权衡,缓缓开口道:“可是对于此事,我实在想不出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你刚刚也说了,他们权势极大,在外面的世界里简直是黑白两道通吃,只手便可遮天蔽日。我只是一个平凡之人,为何要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去帮你做这些事呢?这一旦卷入其中,恐怕便是万劫不复之地啊。”欧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角落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叩问着老头儿,也像是在叩问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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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目光坚定,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在这监狱的高墙内已熬过近十载春秋,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早已没了念想,复仇成了我苟延残喘至今的唯一支撑。若你能助我达成这心愿,我这条命便是你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我之前在股市中也曾风光无限,积累了丰厚身家。倘若你日后有心涉足股市,我能成为你的得力臂膀。虽说被困狱中多年,可我一直潜心钻研股市风云变幻,如今对其的洞察和把握,相较往昔更胜一筹。只要你点头,我愿将所有财产双手奉上。”
欧阳嘴角微微上扬,淡然道:“我对钱财并无过多贪恋。”心中却暗自思忖:“老子在大漂亮国的私人账号里可是静静躺着 100 多亿美元,你那点钱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旋即话锋一转,好奇问道:“不过,你是如何练就这般看穿人心的本事的?”
老头儿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都是被这残酷的现实逼迫所致。刚入狱那会儿,他们屡屡使诈,总安排些人特意与我同处一室,拐弯抹角地试探我,妄图从我口中撬出是否还有其他证据的口风。好在我时刻警醒,未曾露出丝毫破绽,否则,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自那以后,因身体抱恙,我被调至监狱图书馆劳作。在那里,我如饥似渴地阅读了大量心理学、微表情学等诸多书籍,不断充实自己。加之求生的本能与复仇的渴望熊熊燃烧,让我不敢轻信任何人,久而久之,便养成了时刻留意观察他人、剖析人心的习惯。”
欧阳眉头轻皱,满脸疑惑:“那你为何如此笃定地信任我呢?我们相识不过短短一年,你却毫不犹豫地将这般惊天秘密和盘托出,这又是为何?”
老头目光深邃,思索良久后缓缓开口:“我也说不清楚缘由。只觉你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特质,聪明睿智,双商皆高,冥冥之中,我坚信你就是那个能助我复仇雪恨的人。”
恰在此时,操场上尖锐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划破了上空的宁静,放风时间戛然而止。操场上的犯人们纷纷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出口挪动。欧阳双手撑住膝盖,稍一用力,缓缓起身,继而伸出一只手轻轻搀扶起老头。他看着老头的眼睛,轻声说道:“此事干系重大,容我仔细思量一番,再做定夺。”言罢,两人并肩混入人流之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串未解的谜团在空气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