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有韧性地一步步从低处爬到高处,吃尽苦头而不忘初心,但从高处跌到低处,却往往无法接受巨大的心理落差,而一蹶不振。
但顾警言却不一样,被降职面上也毫无怨愤之色,虽然如今不在中枢执政,但其威望甚高,所有人都知道他抱紧太子这条大腿,人生还能焕发第二春。
张敏对于顾警言能逃出生天颇为遗憾,“怎么就让他逃了呢,要是能找到证据就好了。”
大皇子笑笑,“放心,总有一天他的尾巴藏不住。”
不过顾警言被贬一事,还是对顾党一派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首先谢必和全盘否定了顾警言之前定下的各种政策,不论好坏,比如清丈田亩、改稻为桑等等,如今早朝时开时不开的,顾党人连话语权都拿不到,不禁有些急了。
“急什么?”在一次顾宅的聚会中,顾警言仍坐于上首,他满不在乎喝着茶水。
马唯东叹气,“若是再这样下去,下一步我们的人就该被打压了,以后哪还有好果子吃吗?”
顾警言放下茶杯,“跟你们说别急,别急,他们现在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现在的顾警言多少有些赌徒心态,他将所有的筹码都放在太子身上,如今大皇子很识相,他只要等着永安帝嗝屁,太子登基就行,只是啥时候皇帝驾崩呢?
与会的各位官员见他不急着打擂台,只能叹气着离开,官场如战场,一旦没有斗志便兵败如山倒。
事实上果真如此,谢必和率先发难,他指使御史弹劾了江南顾家在清丈田亩时隐匿了几万亩田产。
永安帝收到奏报还没发出旨意呢,接着痛打落水狗的场面就来了,有官员弹劾顾家贪污受贿,其巨额财产全都被送回了江南顾家。
还有四海钱庄的伙计,竟敲了登闻鼓,说顾警言带着衙役私围钱庄,其管家趁乱运走了一万多两的银子。
各种弹劾顾警言的罪状堆满了案头,永安帝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留中不发。
猫儿胡同,张家书房内,大皇子一直低头沉思,面上似有犹豫之色。
朝堂现在水浑得很,大皇子心道:如果此时不出手,那战死的将士们,他们的冤屈谁来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