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人没办法,反正这里的墓地无人祭祀,索性挖开古墓,重新堆一个新坟,以致白骨洒得到处都是。
这回张敏猜得没错,她大老远就看到大丫正蹲在一座新坟前,不停以手刨土。
小狗子激动地飞奔而去,一把拉起她,“走,跟我回家去,以后可不能再瞎跑了!”
“不要,”大丫挣脱他的手,继续用十根血淋淋的指头挖土。
张敏蹲下身子,好奇地问她,“这里面躺着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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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大丫木木地说完,但手里的动作仍旧不停。
这个回答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毕竟大丫最早被发现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在街上乞食,一般混到这个地步的小叫花子,有没有爹不好说,但大概率是没了娘。
没想到她娘竟在这里,看土的颜色估计就是今早现埋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失去娘亲真是人间最惨的事。
张敏小心翼翼地相劝,“大丫,你停停手,若是把你娘挖出来,打算将她安置在哪里?”
大丫停了手,一脸懵懂地看向小狗子,“我娘不可以跟我回报馆住吗?”
小狗子都要疯了,报馆的位置是不好,但再不济也是活人待的地方,安置一个死人岂不是要吓死整条街的掌柜,果断拒绝,“这真不行,没得商量。”
张敏小心提醒大丫,“你看街上有棺材铺子对吧?人去世了都要躺棺材里呢,然后寻一处山清水秀好穴葬了,以后你若是想她还可以时不时地去祭拜。”
“大丫不喜欢娘在这里,这里有吃人的野狗。”
“对,这里是不好,”张敏不放心地问道:“你能确定这是你娘吗?万一搞错那麻烦可大了。”
大丫神情悲伤,“我看到了……”
原来大丫和她娘都被赌鬼爹给卖了,而且为了能多卖点钱,竟打算将母女俩送进娼馆。
娼馆可不像青楼,青楼好歹正规些,里面还有不少充入教坊司的罪女,人身安全有保障,但娼馆则不同,纯粹就是卖肉的,被卖进去的女人除非死了或得绝症,根本出不来。
而大丫比较幸运,她娘看到打手来家时,便第一时间打开后窗让她逃走,自己则被押着前往娼馆。
大丫也没跑远,一直跟在娘亲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推了那道门,从此再没见过,直到今天在板车上看到她娘的尸首,这才偷偷跟了上来。
“这万恶的社会,怎么还允许卖老婆、孩子的?”张敏摸了摸她的头,“这样吧,我去订一副棺材,将你娘的坟茔迁到好地方,怎么样?”
大丫点点头,“我有银子,应该可以买得起棺材吧。”
张敏腹诽不已,这么聪明的孩子哪里傻乎乎了,说话不是很有条理嘛,“不用,这个钱走报馆的公账。”
而后福伯、小狗子赶着马车进城一趟,从报馆隔壁的店铺里,购置了一副柏木棺材,掌柜的看在大家都是邻居的份上,还贴心地附送念经、超度服务。
一行人回到乱葬冈将大丫娘重新起坟装棺后,由福伯带着棺材先运回张家祠堂暂放,准备请风水先生择个吉日再下葬。
张敏、大丫等人步行回城,到了城门口,王直等人还要回衙门继续当差,便在此拱手别过。
张敏行礼道:“感谢各位大哥帮忙,明日奴家做个东道,各位下了值后且到醉仙楼畅饮。”
“小姐客气了,咱们和王大哥都是手足兄弟,帮忙是应该的,不必破费。”
张敏笑道:“奴家也是借着王哥的光请客,万万不要推辞,倒显得生分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王直也不再客套,拱手谢过,“那恭敬不如从命,明日定然准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