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约定好在恒丰楼前汇合,而后张敏来到余记作坊门口,一眼就看到脑袋上缠了一圈白布的余东家,正神情恹恹地坐在门口。
还好没闹出命案,倒也算运气,可是余东家不是省油的灯,他必然已报官,说不定衙门里已经派人在城里四处搜寻铁子。
张敏佯装顾客来到旁边店铺买东西,装着不在意地笑问,“余东家这是怎么了?坐月子呢?”
“遭报应了呗,”掌柜幸灾乐祸,“他一天到晚打这个、骂那个,咱们街坊都看不下去,劝了好多次还是我行我素,这次终于老实了。”
“被人打了呀,报官了没。”
掌柜叹道:“报了,怎么能不报呢,只是可怜那个孩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怕是要坐大牢。”
张敏探得消息后返回恒丰楼,便看到小狗子坐在台阶上,拿着书稿对铁子画大饼,“铁子哥,你信我,咱们肯定可以搞起来的。”
“搞什么啊?”
两人闻言赶紧拍拍屁股起身,小狗子道:“小姐,你不是想开书坊吗?有师兄在此就不用担心了,他什么都会。”
铁子自小跟在余东家身边,啥累活脏活都是他做,余东家就算有心想藏私,但铁子经年累月地在旁边看也看会了。
张敏倒是有心招揽他,便道:“我刚才去看过了,余东家还没死呢,就是脑子好算砸坏了,人显得呆呆的,倒也不打骂人了。”
铁子心下惊喜万分,“原来没死啊!”
随后又情绪低落道:“师弟们有福了,其实东家不打骂人的时候也还行,至少还管饭。”
不像他现在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原来的书坊肯定是去不得了,但去哪里落脚也是个问题,总之城里是不能待了,万一被抓进牢里,都没人给送饭。
张敏安慰他,“虽然你没户帖,虽说是坏事,但换个角度想想也是好事啊。”
小狗子急了,“小姐这咋能是好事?铁子兄想逃到江南都去不成,他也不能住店、开铺子。”
“怎么不是好事?”张敏笑道:“余东家报了官又如何,那些差役查访不到他的亲朋好友,过段时间就会撂开手。”
差役们也很忙的,如果此人连户帖都没有,只能视作流民,谁又耐烦在人海茫茫中找个无名无姓之人,这事余东家就自认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