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谁还没个倒霉落难的时节,”秦妈妈很好说话,“既然小姐想赎人,奴家岂能不答应,只是这身价银可少不得,毕竟我还得花银子打点呢。”
这也是朝廷的规矩,想要赎身从良可以,但必得缴纳一笔不菲的脱籍银子。
张敏自是明白,“妈妈要价几何?”
秦妈妈想了想,自己只花十两银子买了小丫头,怎么样也不能亏本,张口便道:“张小姐只要能拿出一百两银子,便可将人带走。”
这可是真正狮子大开口了,但是秦妈妈有依仗,今天的赎身银说是一百两,明天又多吃了一天饭,就指不定要一百五十两了。
反正她不急,真正该急的可是张家小姐,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耗着。
张敏并未讨价还价,“钩文虽是下人,但我只当她是妹妹,麻烦妈妈将人带过来,我给她赎身。”
秦妈妈原本还嬉笑的脸色,突然一肃,“小姐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你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何必把银子花在这上面。”
她可是听说了,国公府被抄时,一两银子可没带出来,想必她这一百来两银子,还是卖了祭田才得来的,何必将钱浪费在小女孩身上呢。
张敏摇摇头,坚决地掏出一张百两银票,“这是四海钱庄的庄票,随取随兑,麻烦妈妈了。”
秦妈妈下意识接过,脑中却不自觉回忆起小时候,那时可没人来赎自己。
她不禁地嘴角勾起,自嘲一笑,“小家伙倒是好运气,罢了,我叫她过来。”
说罢,便扭着腰肢缓缓下楼去了后院,张敏忙提步跟上,留在大堂等待。
正当她等得心焦之时,才见有两个健妇扶着瘦了一圈的钩文,慢慢走来。
“你们打她了?”张敏顿时心下恼火,她不过七八岁,怎么下得去手。
“没打,没打,”秦妈妈从后面走出来,笑着解释,“才裹了脚,皮肉烂了,过几天就好。”
张敏吓一跳,忙扶钩文坐下,揭开裙子,脱下鞋子一瞧,一双好好的玉足,竟用裹脚布缠得严严实实,为防松脱,还有线密密缝着,布上隐隐有血迹渗出。
钩文初时还坚强,待见到小姐后,心下酸楚、委屈,禁不住的嚎啕大哭,“敏姐姐,我疼,我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