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应该有景时一份,我吃他的那份。”
“什么叫应该,灾年靠的是不饿肚就行了,而不是吃不了硬吃。”冯万春舀了满满一勺饭拿在手里,看向李景安。
“景安,你把粮食给我保管,大家一起吃,如何。”
“什么粮食?”李大伯闻声抬起头,堂哥也望了过来。
“景安不知道从哪儿拿到了一袋粮食,说是只给景时吃,不拿出来,今天下午还吼我来着,现在连声大娘也不肯叫了。”冯万春瞟着父子俩的脸色,不疾不徐地拱着火。
“是大娘先把景时放在大太阳下面晒着的,还像狗一样拴着的。”
“李景安,把粮食拿出来。”
在大伯的瞪视中,李景安嗫嚅着嘴唇,想着之前自己是打算把粮食拿出来的,但现在被逼着拿出来,怎么想都气不过。
可眼下这样的形式,自己只有拿粮食出来这一条路了。
尝试着说出脑子里的想的条件,“我可以给粮食,但是我得在家吃饭,弟弟还是得吃不带糠的玉米饭”
之前李景安和大伯家达成的一致是,用自己和弟弟两个人带糠的饭,换另煮一份不带糠的细玉米饭,就这,都还是村长帮忙说服的。
“哟,还讲上条件了,李景时你白吃我们家东西,现在还越来越过分了?”堂哥翻起了白眼。
“是因为景时根本消化不了糠,还有我们没白吃,我爹在村里修高炉被砸死,你们是拿了钱的!我娘走的时候,你们也答应了,住我们家房子照顾我们的!”
最后一句话,李景安几乎是红着眼,吼出来的。
“哧”堂哥哼了一声,“你认清点形式,现在是什么年生,旱灾年懂不懂,那点钱跟纸有什么区别,能买到粮食吗?还房子,你现在回去住啊。”
“你们拿的时候不是旱灾年。”李景安再次攥紧了拳头,直直的看向了不说话的大伯。
或许是少年的目光太过直白,或许是死去的弟弟弟媳唤回了一点作为大伯的良知,后半段在一旁当隐形人的大伯终于开了口。
“把粮食拿出来,你在家吃。”说完人就走了。